“幸好有你三堂叔在,下次做事情可要稳重些了,阿瑜,别只顾着别人,多想想自己啊。”宋国公夫人眼下还有淡淡的乌青色,听说了事情的全经过忍不住吓出了一身冷汗。
宋瑜有些愧疚,她当时确实思虑不周,于是乖乖点了头。
她听宋国公夫人说了事情的后续。
当时老虎朝她扑来的时候,庆宜趁机得救,一群人都发了疯似地往西边跑,只有范世子和她三堂叔逆流而行。
范世子依旧是为了救庆宜,而她三堂叔则是追着老虎救了她一命。
她比较了一下这次宴会与梦境的区别,发现只有两大出入,第一是她三堂叔来了,第二是她上场救了庆宜。
她知道,一个人的所作所为在某种程度上是能够影响命运的。
“娘亲,那三堂叔为什么提前回来了?”
宋国公夫人想了想,“算着他从山上出发的时候,应该是你高烧最严重的时候,整日念些不着边的话,天天做噩梦,我当初还想着你是不是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可能是因此你爹就把你三堂叔请回来了吧。”
宋瑜眨眨眼,难道事情的起因都是因为她自己?但是她捉到了另一个新鲜点。
“三堂叔会做法不成?为何请他回来啊。”她阿娘这番话也未免太漏洞百出了些。
但是宋国公夫人不是白掌了那么多年家的,要是连自己女儿都收拾不了那才叫奇怪。
“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或许是你爹爹提到了这些事情,然后你三堂叔请了道士下山。你要是不信,就自己问你三堂叔去。”
宋瑜抿了抿唇,那还是算了,她三堂叔面上常常是温和的,如果忽略话太少,嗯,从一人追上两只老虎救下她、还有哪怕有点喜洁嫌弃她却还抱着她找了医郎,人品贵重,也是该见之可亲的人物才是。
唯一让三堂叔离了见之可亲的,就是他似乎周身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气质,远看矜贵,近看还是矜贵。
但这样的人也很难得,好多时候哭闹的孩子有糖吃,在三堂叔这里,却是剥开浮表见真章,一视同仁,从庆宜和她自己身上就能看出来。
宋瑜很轻很轻的啧了声,她三堂叔这种好玩的人以前怎么就不拉着一起玩呢?
宋国公夫人掌着一大家子的中馈,能连夜熬着在她床前等她醒来已经是极限,见状,她便直接劝她娘亲回去休息了。
烧退了,只要人醒了,便基本脱离了危险。
宋国公夫人这才安心回去。
宋瑜倚在床头想事情,宴会上的一切已经证明了梦境的真假,若真的是她娘亲说得那样,那其实有了改变的是她,那从她开始,就像一枚石子投入风平浪静的水面,一圈一圈涟漪往外扩散,命运将不复梦境里。
然而,她还有心结不解,谢长廷到底是谁?宋清薇为什么要一杯毒酒断送自己?而她又到底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了一把烈火烧光凤凰台和自己的地步。
此时,院子里的婢女扬声道,“表小姐来了。”
婢女推开门进来,“小姐,要见表小姐吗?”
宋瑜轻轻呼出一口浊气,这一次并没有选择避而不见,“让她来吧。”
一身湘色衣裙,惯来的素打扮,宋清薇揣揣不安地在床边落座,瞧着自己的表姐,她怎么总觉得她这位表姐有些不一样了。
“瑜姐姐伤口怎样了?”
“还好。”
“瑜姐姐你要仔细些,手上的伤不能沾水会留疤的。”
“嗯。”
“瑜姐姐,你怎么了呀?”
“嗯?”
宋清薇有点坐不住了,“瑜姐姐这一会儿似乎很少话,是清薇吵到姐姐了吗?还是姐姐想安静一会儿?”
宋瑜已经瞧着她有好一些时候了,简直是从头发丝儿打量到脚上鞋子的绣花。
“清薇,你真的不认识谢长廷吗?”宋瑜再次问到了宋清薇,眼里是毫不避讳的直率。
“瑜姐姐怎么又提起这个问题呀,清薇是真的不认识。”
宋瑜垂下眼,“清薇,我有点累了,你能先出去吗?”
宋清薇慌了,这是明晃晃的赶客,原来宋瑜从来没有这样过。
“瑜姐姐,是不是清薇做错了什么呀,还是有人在你耳边胡说八道?”
纤长的眼睫轻轻闪了下,宋瑜眸色沉黑,“没什么,只是有些事情我要好好想一想。”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宋清薇只能告退。
宋瑜在锦被下的手握紧了又松,松开了又握紧,她闭着眼,实在怎么想也想不通,她视若亲妹、视若家人的宋清薇为什么要一而再的骗她?
是她哪里做得不对了吗?
洁白的纱布渐渐被鲜血洇湿、染红,宋瑜睁开眼有些怔怔地瞧着那灼眼的红色。
是梦境里宋瑜眼角的血泪,是凤凰台熊熊的烈火。
她别过头咬着唇,忍不住难受地哭出声。
怎么会这样啊。
她对宋清薇也不错啊,怎么就这样啊,宋清薇是她的家人啊。
她的声嗓里一点也没有当时与老虎搏斗的飒爽,只是低低的哭咽声。
受了重伤的时候,她没有哭,但现在仅仅是手上的伤口裂开,她却感觉疼得撕心裂肺。
为什么呀,宋清薇。
一边侍候的婢女慌了神,忙取了方帕子“小姐,你怎么了呀,别吓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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