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侧客房。
何凉凉同是睡到一半被烟呛醒。
他心底一惊明白这是起火了,便焦急的想奔下床,却因眼眸视线不明连路都走不稳,踏没两步便撞到桌子边角,唉痛一声跌坐在地。
神色皆是恐慌,不懂这大半夜的为何突地发生祝融此刻他又双目失明哪里是门扇都找不着。
何凉凉捂着受了撞击的腹部,一面摸索着椅面站起,再度搀扶着房中家具,小心翼翼地摸索终于步至墙面。
怎知手指才一触墙立刻被烫的缩回。
惊慌之下他下意识的退后好几步却又不慎踢倒后方板凳那原是安赐喂他饮食时会拉于床边坐的椅子。
木椅砸于地砖,瞬间发出一声笨重钝响。
被烧死的恐惧也瞬间涌上,贯穿他心神。
那双曾经活泼爱闹的眼眸如今盛满了恐惧已无往日的光亮。
此时的半蝶教医堂。
终于有夜半起床的弟子发现了远处红彤场景焦急地在堂内大声吼叫试图唤醒大家。
众人急忙奔出隔着几座屋房远远观去,只见一片红景,惊的所有人瞌睡全数赶光,整衣不及的弟子边奔跑边系腰带有人则边戴髪冠束发。廊上顿时一整片又重又急的踏步声,全体急如火燎。
好几名弟子首先赶到火场,赶紧呼喊里头的人,可又不敢直呼名讳,只好一下子喊仙尊、一下子喊魔尊。
可半蝶教修习的并非仙术,而是将灵力注入铁扇施展,故无法如仙术道那般,画张符便能得水灭火。故在众人轮番的喊声中,其余人只能赶紧合力,一同端着大桶水,不断往高温地带泼洒。
那宛如长蛇的火焰缓慢地一步步变矮,半个时辰后,最终消失于水势之下。
小院其中一面墙已被烧至露出砖瓦残骸,那火焰的残温,能将人活生生烫掉一层皮肉,血肉交糊。弟子们捂着口鼻,小心翼翼的避过所有发烫的家具,一面心急入内查看。
里头不少东西已是毁损,离门扉最近的桃花木椅已然烧到两侧扶手断裂,木柜则与耐高温的瓦墙不同,当火势烧进的那一刻,便全数变为葬品,包含里头放置的所有书籍,皆已化为地上一吹而逝的燃烬。
最里头的床榻也略显焦黑,可因位于房间最内侧,而靠床的那面墙的厚度又特别扎实,故火焰烧了许久才透烬,床被已发出烧焦味,上头落下满室的灰粉,已污损的看不出原本色泽。
弟子们绕了一圈,发觉四处皆寻不到人影,就剩一座座被烧毁的家具,室内曾经有过的人气,也仿佛被火焰燃尽。
另一侧客房,则是同样状况,众人记得住于此处的是仙尊弟子。
可火势扑灭后,房中一个人影儿皆无,只有一把木凳倒在房内正中央。房间四处散着焦木味。
待大伙儿在小院外头集合之后,便双双告知两边状况,一听之下全是面面相觑。
眼下两间起火的房,皆是人去楼空。
其中一名帮忙救火的大弟子,面露心惊,立于残瓦旁边,眼神中布满骇然,不敢置信地打量面前的破败场景。
仔细一瞧,她面上的假脸皮因周围高温而有些剥离,只能伸手捂着下巴附近欲脱离的面皮,持续的张望,明显心神不定。
火势已灭,可人也找不到,半蝶教众人也束手无策,只能先绕着外墙周围,仔仔细细地检查一圈。
一名大弟子见不远处的草丛,同是被烟熏得焦黑,往下一看,地上竟落了个东西,心头觉得有疑,便踩着急步过去查看。
手指捏起查看,惊觉是见沾了油渍的旧衫,可衣服这般贴身之物怎会不在室内,而被扔于户外!?
所有人见她停留于草丛边,也跟着簇拥上前。
那大弟子举起油衫,道:“这东西便是起火之物,约莫还有更多件,全堆于残墙边一同被大火烧进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对方沿着墙点火时,就漏了这么一小件在树丛附近。
且目的不必深思,就是要房里的人走向烧死一途。
可如今半蝶教中,除了百名弟子以外,就剩夜焰宫一行客人。
眼下夜幕已深,教中上下又全体毒发,大家担心毒性连发,人心惶惶的混乱状况下,要查出放火者更加不易。
随着众人讨论声越来越大,一群较为年幼,帮忙救火的小弟子也颤巍巍的聚在一起,听着大伙儿七嘴八舌。
古灵儿则不发一噢,紧紧捂着胸口处,神色焦急,望着被烧毁的小院。
而舟凝看完烧毁的屋内后,没跟着去草丛边看油衫,眼眸不断在人群中找寻古灵儿,就怕自己一个闪神,对方也有了意外。
待她奔至对方身边后,古灵儿声音颤抖着,下意识喊了几声凝姐姐。
此时情况危及,她压根顾不上性别的称呼了,斗大的眼泪不断从眼角滑出,“凝姐姐,仙、仙尊他房中为何起火了?人也找不到我我担心他是否遇上不测”
小女娃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季澜一直是她最崇拜的人,怎能于半蝶教上受此灾难。
舟凝拍着她背顺气,只道:“人有旦夕祸福,遇上任何事都是有可能的,妳先顺顺气,别呛着了。”
古灵儿哽咽的擤着鼻涕,脸上挂满涕泪,完全听不进对方劝说的言语,哭喊道:“分明仙尊昨日还好好的,虽然与大家同样都中毒了,可仍是仙姿勃勃,毫无沮丧之样,怎会今日就突地发生祝融了呢”
讲至火舌一事,她的表情又更加控制不住,哭的涕泪横流。
原本今日她已想好诸多要与季澜说的话,可近几日整教上下忙乱成团,她还打算待中毒一事有解,再去找季澜。
岂知临时发生不测。
舟凝闻言,便未再发声,回头往那堆屋房残骸望了一眼,接着将小女娃的手心牢牢牵住,就怕一个闪神,古灵儿也摔进高烫残骸中。
一大一小的身影就立于斑驳的残景边,神情却是截然不同。
此刻。
雪髯城某处客栈内。
一抹人影躺于床榻上,面上沾了些许黑灰,却仍是掩不住那股仙然之姿,银白的发丝也沾染不少尘屑,雪袍更是东一块污西一块污,系于腰间的纯黑衣带,依旧是最显眼的一抹色泽。
安爻站在榻边,眉头紧的松不开,先是望了床上季澜几眼,然后朝桌边的高大身影说道:“宫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仙尊与何凉凉的房外皆莫名起火?”
夜宇珹眉眼皆是锐利,透过未闭阖的窗户往外看去,半蝶教的大火已是止住。
方才他在玄翡格内找东西,从高层屋顶跃出之际,一眼便望见小院的火势,飞身至那处不过几瞬间,四周已是火舌蔓延,故他一掌击碎屋顶硬砖,跃入室内时便看见一抹白影倒在枕被之中,已被烟呛的昏迷,,胸口起伏的频率又淡又浅。于是他直接将人一拎,往上腾跃。
安爻道:“此次唯独就他们师徒二人出事,放火的人肯定是朝着他俩而来。”
可他话一出口便觉不对,如今宫主与仙尊共住一院,是半蝶教上下都知道的事情。
这把火一烧,是一次两个人。
夜宇珹低沉道:“放火之人清楚本座不在。”
对方不只明白他不在房里,而季澜被封灵是全道上皆知,此刻又中了五感失调的毒,倘若防房里只有季澜一人,便能放心下手点火,房里之人便如笼中鸟一般待宰。
安爻闻言更加不解,蹙眉道:“此人伤及仙尊师徒的缘由为何?居然干出这等夜半放火烧人之劣事。”
他虽与何凉凉一言不和便开打,可如此趁人熟睡,偷鸡摸狗的行为,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赞同!
方才不只小院的熊熊烈火,连何凉凉那侧同样也是火光朝天。
还是安赐三更半夜待在药房,办完事后打算去看看对方的入睡状况,这才及时发现火势,从屋顶将人抱出。
可何凉凉因失眼眸明,在房内又摸索不到掩口鼻的东西,虽用手掌紧紧捂着,但仍是空隙太多,故呛进的浓烟比季澜更大量。
现在对方人正在另一间房,安赐守在床边,试图喂进解清药丸,先行化解五脏中的浓烟。
季澜方才也吃进了两颗,是夜宇珹以掌握住对方下颚,逼着季澜开嘴,然后安爻赶紧推送入喉的。
眼下满肺脏的浓烟聚集,季澜淡色的眉眼也紧紧蹙着,是肉眼可见的不适。
夜宇珹走至床边,望着季澜闭阖的长睫,回了安爻方才的问题。
“待人醒来,问了便知。”
眼下他能肯定,所有事的源头皆牵扯同一样事物。
与他在玄翡阁发现的线索不谋而合。
安爻百思不得其解,可宫主既然说了,他也只能点头,等着季澜清醒。
“方才仙尊已咽下两粒清肺丸,一个时辰内能发生效用,能苏醒。”
何凉凉则要更久,五六个时辰都有可能。
此时城中几家合院陆续亮起灯火,似乎是夜半起床,远远见到郊区那头往上冒的黑烟,心惊胆战观察了一阵。
直到发觉浓烟已渐渐飘散,知晓火苗已扑,这才安心的回房,家家户户刚亮起不久的灯火随之又熄灭,街上也迅速归回宁静。
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可这一夜对半蝶教来说,却是缓慢的像过不完,众人全揣着惶恐不安入睡。
一个时辰后。
客栈中,床上的人儿果真微微眨了下眼睫,逐渐醒来。
季澜眉心渐渐蹙起,半晌后才用力睁开眼,意识中自己仍拿着木扇,坐于小院榻上,四周墙瓦已是高温的令人无法接近。
他瞬间惊坐起身,一入眼的却是床边那抹黑袍。
反派又离他这么近。
安爻见人已醒,也连忙迎上前,递给他一杯淡茶,确认道:“仙尊,您身体还行吗?”
季澜仰头饮进整整一杯后,抬袖抹了抹额头,气虚道:“我怎么会在这儿?”
且魔头怎会在他身边?
安爻见季澜面露疑惑,便道:“是宫主发现院里着火,从屋顶将您给救出的。这里是雪髯城的一处客栈,暂且只能下榻此处了。”
榻上之人原本揉着眼皮,闻言瞬间便讶异的睁大眸,配上夹边有些灰蒙的发丝,俨然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可仍富有淡淡仙姿。
魔头打碎屋顶救他?
那片从屋上降落的黑影原来是夜宇珹?
难道是发现他这室友当的不错。
然而季澜脑中又忽地闪过什么,蓦地面色焦急问道:“凉凉呢!他还好吗?”
安爻忍不住吃了一惊,难不成霜雪门还有卜卦这一专长?毕竟季澜呛烟之后便被带来这儿,照理说应是不知晓何凉凉那头的情况。
“仙尊如何得知何凉凉也深遇火险?不过您大可放心,安赐已将他救出,目前正在另一间房治疗,应无大碍。”
季澜这才放下悬心,正要开口回覆安爻,床边的低沉嗓音蓦地说道:“你今晚入睡前没发现任何异状?”
季澜闻言,便在脑中使劲地回想自己就寝前的一举一动。
他记得自己爬上床后,特别不经意的往隔壁那颗蓬松枕头多压了两下,发觉这一沉压之下,对方的枕头居然还比自己的蓬,看起来十分好睡!
于是他便默默的换了过来,接着盖上被子,心底些微想了些事,约莫是“夜深静悄,魔头作息宛若夜鸮”之类的重要事情。然后睡着。
于是季澜道:“并无异状。”
夜宇珹:“对方沿着屋墙点火,你毫无知觉?”
季澜:“”
干嘛干嘛。本人穿书又中毒,劳碌过头睡个熟觉也不行?
安爻:“仙尊可否有印象,最近与人发生冲突或争执?这点火之人摆明着朝着你师徒二人下手,全半蝶教就只有你们两院发生祝融。”
此刻倘若躺在床上之人是以前的季澜,他断不可能这般询问。可如今仙尊摔了脑,走在路上说不定还会与人抢糖葫芦,以至于他这般问话,居然未觉得半点不适合。
季澜不用深思便答道:“应该没有。”
他穿来的这半个月,一直都待在夜焰宫里,而更早之前,若说会与原主起强烈冲突的也就只有一人。
现在正靠在床头边柱边看着他。
夜宇珹眼眸牢牢盯着季澜神情,道:“上回本座说过海吟吟同在找苍刎珠,她早已知道古灵儿手中便是掌门铁扇,且打算不择手段夺取。即便你如今失记忆,可她仗着曾与你密谈过,定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季澜正接过安爻递来的湿布,缓慢地擦拭脸颊,布巾经过之处,也逐渐露出呛伤后的苍白面色,闻此番话,眼睫猝不及防轻颤了下。
呜。魔头果然刑侦高手。
他压根不清楚夜宇珹现在到底知道多少,总归对方半夜总不在房,肯定是去调查相关事迹,再者,过了这场火烧,一些原本不清楚的东西,也已经渐渐崭露,就剩些细节等着对上。
而所有串联细节的东西,便是原主和海吟吟的谈话内容。
季澜闭了闭眼,此刻他多想抓着被子摇晃!
本读书人就是个背锅的!
摔。
他指尖握着湿布,以一种慢条斯理的速度将尘灰拭净,因为紧张过度还忍不住呛咳两声。
安爻以为是胃腹中的药丸仍在发挥作用,化清肺脏乌烟,便赶紧又倒了杯水给他。
夜宇珹则挑眉在旁等待。
季澜面色镇定,捧着杯子缓缓喝进,心底却是万头草泥马奔走。
赶紧厘清这团毛线吧,魔头在等,感觉药丸。季澜心中之悲愤呐喊。
他脑袋也开始将这混乱一团的情况迅速归类。
原主实际所知:因为叱骨谷那场密谈,清楚苍刎珠线索在珠子上。
洗米水季澜,在魔头前面需表现:忘了与海吟吟的密谈内容,故不知苍刎珠线索在珠子上。
实际的洗米水季澜:因海吟吟正面找上门,故被迫与原主相同。嘤。
魔头所知:谜。
好的呢,攻略已有
随魔头怎么拷问皆不会乱!
季澜十分沉着地将杯中茶水饮光,目光再度对接床边人。
夜宇珹开门见山道:“海吟吟应会迫不及待找上你,因苍刎珠线索便在掌门铁扇上头,她须借助你的力,本座能肯定,海吟吟与你在叱骨谷的密谈重点,便是如此。”
一开始他以为对方只是纯粹要夺扇,故丝毫没放上心。可结合方才在玄翡阁发现的线索,海吟吟找上季澜的动机,突地变的很明确。
低懒的嗓音再度开口:“故她表面上拿的是掌门传物,目的却是苍刎珠。”
季澜:“”
搞什么鬼!
一次爆料这么多,还如此不加以掩饰。
本读书人刚干啥攻略拟的辣么辛苦。摔。
攻略已剪碎,并飘向大海。
眼神逐渐沧桑p
一旁安爻却似乎理解了什么,眼眸一亮,道:“所以海吟吟便是放火之人?就为了宫主所说的目的?”
夜宇珹没点头或摇头,只道:“她尚未拿到铁扇。”
安爻:?
牛头不对马嘴的宫主,他不敢纠正。
季澜见他神色茫然,头顶防拂挂着几个问号,便慢慢的解释道:“就是因为海吟吟要的是掌门之扇,故也代表她未得取之前,不会轻易的出手伤人。”
他知晓夜宇珹也是这意思,只是跳过详细叙述。
毕竟欲夺之物,在未到手之前,不论是谁都会保持按兵不动,此时大动干戈,只是敲锣打鼓引众过来,仿佛告诉所有人,自己图谋不轨。
尤其,不难看出海吟吟善于精策,此番蓄谋已久之事,如今突地来了场火,只怕她比谁都更吃惊。
安爻一边往水盆中洗着湿布,恭谨的应首,心道,宫主之言还需仙尊来解。实也实也。
眼下他虽不太理解事件发展到哪,可更疑惑的是另一个问题,便小声的问道:“那这场火的目的究竟为何,仙尊知道吗?”
宫主方才说,待季澜清醒后便能问。先不管是不是海吟吟放的,里头缘由又是什么?
季澜眨了眨眼,隔了好一会儿后,只道:“消气。”
他猜的。总之九不离十。
夜宇珹勾起唇,笑意却未达至眼底。
是的,海吟吟目的未成,定还需要季澜。故这把火不可能出自她手。
可另一个人,倒是有可能。
安爻:“”
听不懂。好吧。
他听不懂仙尊的言下之意,更看不懂宫主的深沉眼神。
仿佛外人。
季澜则未多作说明,淡色的长睫半垂。夜宇珹方才主动提及苍刎珠,让他也想起一个时辰前,他坐于床榻,手持木扇挥烟。恍神间,窗外红通通的火影已是遮掩不住,而他在一整片的火光之中,体会了一把,所谓将死之人的灵光一闪。
之前回想起的仙尊嗷嗷叫片段,半蝶教妹子宛如中邪所跳的扇柄舞,确实别有深意。
喔不是,那舞依旧很中邪。
有深意的,是歌。
那时季澜为了查出引子,几乎是用尽全力回想,脑细胞大概卒了一半。可皇天不负人,他终于将那段不知道扔哪去的记忆给挖掘出来。
幸亏自己曾差点为了刷负,将那段歌谣来来回回看了整整三遍,开头是三把扇子、三种材质,中间冗词无数,可最后写到“图显扇骨引波澜,献舞之人泪眼眶,三扇痴醉引人缠,终究引起半蝶狂。”
三扇痴醉引人缠,终究引起半蝶狂。
这最后几句苍凉悲壮的氛围,与前几句的欢快吟舞截然不同。像是喜剧看着看着,突然变成悲剧那般的观感。
倘若他猜的没错,这仿佛骗字数的一段歌词,居然就是所有事情的解方。
季澜:哼哼,本读书人不愧仙门之眼。还不赶紧夸我。
正当他喜孜孜的胡想时,侧边头皮忽地一疼。
他顺着自己被挑起的银白发丝望过去,发尾正勾在床沿那人指间。
季澜用谴责的表情,说道:“做什么?”
嘶。毕竟反派出手,连发根都疼。
夜宇珹又略微施力,微微扯了下手中的雪缎发丝,低沉慵懒的声嗓说道:“刚刚在想什么?”
季澜尝试扯回自己的发,却发现无法办到。对方卷于指尖卷的可真牢。
半晌后,他便脸色淡定的说:“在想我方才药丸吞了几颗,怎么那么快就转醒。”
一旁安爻以为他是真心发问,立即回道:“一共两颗,是宫主喂下的。”
季澜瞬间眼眸愣睁。
魔头亲喂难不成是趁他昏迷,倒吊着逼他吃进?
夜宇珹见他表情细微变化,便懒洋洋地说:“是边打你边喂进。”
季澜:呜。你没有心。
桌旁,安爻仍是在意着方才的问题,一头雾水道:“仙尊说纵火之人是为了消气?可知道是什么气?”
毕竟生气这种事,可是天天都有。譬如安赐,对方总一脸冷静说出让他气掀桌的话。譬如何凉凉,每日都有怼不完的芝麻绿豆事。
可他晚上四肢一瘫,倒床睡大觉前总全撇过一旁,压根没真正上心。
故他着实好奇,什么样的架,居然怀恨在心到需要放火消气?
夜宇珹朝着季澜说道:“本座也想听听,为何对方会有气?说来听听。”
对方确实有借口放这把火,可他也想听听季澜的说词。
床上之人一脸镇定,回道:“约莫是那人半夜睡不着,胡思乱想之下,自己找事。”
夜宇珹凝望着他,表情仿佛在说“确定是这样?”
季澜面带冷静地回望。
是的,是这样呢。
反正我说了算。哼。
于是身边的黑袍人影顿时又缓缓勾起嘴角。
季澜瞬间挺直背脊,用加快过后的语调说道:“总归对方不知从何处得知,我失忆前与海吟吟曾在叱骨谷有过谈话,便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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