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这个词对郁星来说是陌生又熟悉,虽只离开海洋十个月,但这几个月以来的经历,让她觉得自己已经离家许多年。
张沫沫没对她解释过多,她把郁星从床上拉了起来,等到两个男人自觉地出去后才开始给孩子妈换上新买来的衣服。
耽搁了几分钟终于穿戴整齐,两人才从病房里出来。
张沫沫低头,看了眼郁星垂在身体两侧的手臂,手臂下是一双透白的手,十指纤细宛如水嫩青葱。
她的指甲也透着淡淡的粉色,没有涂乱七八糟的指甲油,虽然略显几丝苍白,却掩盖不住这像艺术品一样的精致。
她握上她的指节,冰冰凉如抚上海水。
“走吧。”
张沫沫收回视线,牵着郁星一步一步朝着医院外走,身后跟着两个大男人,其中一个手里还抱着个襁褓,里面的小宝宝睡得正熟。
郁星跟着几人上了一辆黑色豪车,那车一直把她带到了市中心不远处的别墅区,一路的繁华迷了她的眼。
她第一次坐这种小汽车,体验感极棒,但襁褓里的孩子坐地不甚安稳,在爸爸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后来裴厉延没了辙,把孩子递给了郁星。
没想到的是,孩子一到妈妈怀里居然成功地安静了下来,只一张恬静可爱的睡颜面朝众人。
郁星得意地抿唇笑,她觉得此刻的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小宝宝不愧是从她肚子里窜出来的幼崽,原来被需要的感觉是这样美好!
她用微凉的指尖拂了拂儿子柔嫩的额头,一抬头,无意识地给了身边男人一个微笑,怀里的孩子睡得正安稳,车内一派安然的气氛让裴厉延不自然地撇过头看窗外。
路上张沫沫一直在跟郁星解释目前的状况,说她的宝宝是她和裴厉延,也就是前面坐着的那个最帅的男人的儿子,顺便再次强调了一遍裴厉延是宝宝的父亲。
所以现在他们要回家,要把宝宝带去他该去的地方。
郁星认真地听她讲,陈源时不时也插一句嘴,但那孩子父亲却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
不知过了多久,在郁星昏昏欲睡之际车子终于停了下来,到家了。
下车后,一个老阿姨迎了上来。
“哎哟哎哟,终于回来了!”阿姨瞧着也就五十岁左右的模样,见到几人从车上下来忙不迭上前。
“带回来了吗?在哪里呢?”她眼尖的就看见了郁星怀里的小东西,惊喜溢于言表,“哎呀!在这儿呢!”
阿姨小心翼翼把孩子从接过来,激动的高音量也降低了分贝,生怕弄醒了熟睡中的小宝贝。
“哎哟,长得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刚出生没几天的小孩子,哪里能看出来长得像妈妈还是爸爸,不过是这阿姨太过激动罢了。
那阿姨高兴地合不拢嘴,笑得眼尾褶子一道一道,莫名的慈祥浮现在脸颊,随后她视线一转,就看见了面前的陌生女人。
似乎是终于想起了什么,她带着笑问裴厉延:“这位就是孩子的母亲了吧?”
裴厉延看了郁星一眼,她正咬唇拢着薄外套,满眼的不知所措不知所然。
对视间,他迅速收回了目光,扭头对着沈姨道:“进去说。”
“哎好好!”确实不该站在外边闲聊,小心等会儿风把孩子给吹着凉了,这孩子妈也刚生产完,可不能吹风!
沈姨是裴厉延家干活的阿姨,也是从小看他长大的人,母亲去世后,沈姨可以说是他最亲的人也不为过。
一行人前后脚进了别墅,沈姨抱着孩子没手给她拿新鞋,裴厉延换好后给郁星拿了一双毛拖,其他人都是夏日的凉拖。
郁星看了他一眼,再看看脚底放着的那双毛绒绒棉拖,总有种怪异的感觉在心底蔓延。
她刻意忽略了这感觉,暗自想着既然自己睡了这男人,按照人类电视剧里的规矩,他得对自己负责,所以现在的情况很正常。
对,很正常,一点也不怪异……
沈姨抱着孩子乐开了花,说话的时候颇有些语无伦次,要不是怀里的孩子还在熟睡中,郁星觉得她这是要扬天大笑出声了。
进去后没在客厅多做逗留,沈姨一直把郁星带到了二楼某个房间,才道:“来来,这都是新换的床单被子,你好好上去躺着,没事别下来。这刚生完孩子的女人啊,得好好休息,免得以后落下病根!”
郁星被人塞进了大床,她靠在床头柜上环顾四周,房间很大,装扮简洁明亮,室内空间宽敞,环境整洁干净,该有的东西都有,比她住的那间出租屋好多了。
视线一转,她发现外面还带有一个小阳台,阳光从窗帘纱里透出,零零碎碎的光洒在鹅黄的羽绒被上,瞧着莫名有一股暖意流进心底。
沈姨让郁星躺上了床,屋外就走进来两个中年妇女,两人同时微撇头过来看她,其中一个问道:“沈姨,东西都买回来了。”
“哎好好,你们先下去准备着,我马上就来。”
两个女人点点头便准备走人,离开前多看了床上的郁星几眼。
裴厉延跟陈源两人还在床前站着,没什么话要说,也许是因为跟郁星不太熟。倒是张沫沫坐在床头跟郁星说了些话,让她不要紧张之类的,便跟着两个男人一起出去了。
郁星其实没什么紧张的情绪,但她的目光紧紧盯着沈姨手里的小宝贝,最后没忍住,喊了人:“可以……可以把他留下吗?”
她指了指沈姨怀里熟睡的小家伙,意思很明显,想让她把她儿子留下,要不然总感觉一个人在这里有些孤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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