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通一直觉得,自他爹跟人跑了、娘疯了后,嫡亲的二伯情绪一直很好,有股“看见你不好我就好了”的小人心态。但因这个猜测过于邪恶,陆通果断摒弃了这个念头。

便是没有这个念头,陆通也知道陆老二的命脉是什么。

于是,陆通便道:“侄儿如今这情况,正常去哪里娶个媳妇?二伯若是能给我娶个媳妇来,我便不给夫子家的闺女冲喜。”

米大郎接话:“很是,陆二哥是嫡亲伯父,帮衬侄儿很是应该。”

大家都知道陆老二一家德行,纷纷附和,最后里长都发话了。可叫陆老二出钱给陆通说亲,那是要他的命。陆老二一时想不到反驳的话,憋红了脸。

关键时刻,陆老二家的、大柳氏挺身而出:“他亲爹亲娘活得好好的,找我们二房做什么!”

而后,陆老二家的被大柳氏拖回去一顿胖揍。大柳氏一边揍人,一边训斥:“他乐意娶叫他娶就是了,又不是你儿子。我一直觉得你看弟妹的眼神不对,说!你是不是存了什么龌龊心思!告诉你,有老娘在,你们这对奸夫淫妇绝对没个好下场……”

陆老二何其冤枉啊!

后来,一是被陆通挤兑了两句,二是陆老二被媳妇打到破相,冲喜那一日便不曾过来。

直到今日,听到了两则消息。

侄儿媳妇好了,侄儿媳妇的嫁妆很丰厚。

陆老二整个人又难受了。

一家人讨论了许久,最后叫利益占了上风,陆老二说:“总归是我侄儿,明日必要去瞧瞧侄儿媳妇的。”

陆老二家的则道:“咱们帮衬了顺子那么多,到了顺子还一还的时候了。还有大妞,不管怎么说都是老陆家头一个娃,顺子他媳妇该掏见面礼才是。”

做伯父伯母的,该先掏见面礼这事,老两口一致忽略了。

旁人如何想,陆通实在顾不上。他一天没在家,方才人又那么多,陆母那里情绪已经不大对了。是以,送走江慕后,陆通匆忙交代了江荻一句“东西等我回来收拾”,便去了西间。

江荻没应。

等陆通回来,天色必暗透的。陆家又没什么油灯,陪嫁的红烛,也就是个意思。烧完了就没了不说,这会儿点红烛,倒似要和陆通补过花烛夜一般。

她可没这意思。

四大箱东西虽然很多,江荻心里却有数,只把那要紧的收拾了一番,不耽误今晚睡觉便是了。陆通那里,果如江荻那般预料的,回来时天色已经很黑了。陆家虽有油灯,那都是给陆母用的,陆通已经三年不自用了。可如今一屋子的东西,件件都比油灯贵,不能磕着碰着。

陆通点好了油灯,方回西屋。

床上不见江荻的身影,陆通仔细一瞧,才在角落的梳妆台前,见到了趴着睡着的江荻。山间夜里有些冷,江荻又才好,这样最容易反复。

陆通便快步走到梳妆台前,推了推江荻:“阿荻,醒醒。”

江荻没醒,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陆通见她手里握着东西,伸手去拿。结果,他刚用力,江荻攥得更紧了。同时,江荻重复了方才的呢喃。这一次,陆通听得分明。

江荻口中唤的,是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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