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父迫不及待地表示:“我听柳举人说了,京城大,不宜居。顺子和他都是住在亲家那里的,你们夫妻两个跟着亲家过活还好,我再没脸没皮,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来,我和董氏就留在沂水吧。”
很像模像样的一番话,显然是深思熟虑后说的,江荻只作没看出来,顺从道:“公公这般说了,我便代相公应了。身为儿女,不能留在公公身边伺候,其他孝敬就不能少了。除了如今这四百亩的田租孝敬,儿媳妇每年代相公孝敬五百两银子。不过,儿媳有一个要求。”
五百两银子足够吃喝了!
面对意外之财,陆父没有不应的,痛快道:“有啥,你说。”
江荻正色道:“在我们离开后,董氏不得私自做买卖。”
陆父大惊,他和董氏私下盘算的事,儿媳妇怎么知道了?虽惊,但陆父满口应诺:“董氏不做买卖好多年了,怎会做买卖呢?”
董氏在里屋听见这话,却是推断出身边定有江荻的耳目就像她也放了个小丫头在江荻那边一样,尽管没打听到什么消息,但的确放了人。董氏自小行商,但还算身正,只要别人不骗她,她自己绝不骗人。若是江荻不说倒罢了,现在明确开了口,她就不愿意私下做。
风险太大。
赌不起风险的董氏,顾不得许多,掀帘而出,一咬牙,跪到江荻跟前:“求大奶奶慈悲,允我做买卖,我定不会仗势欺人,给陆家和大爷招灾!我听人说,官越做越大越需要钱。大奶奶若允了我,大爷孝敬老爷的五百两银子,我来出!大奶奶的钱,留着给大爷打点就好。”
董氏破釜沉舟的一跪,给自己跪出了一个未来。
她在里屋,江荻如何不知道?事到如今,她信不过陆父,但是陆父又是陆通亲爹,无法摆脱,有人要替她接手,她心里是愿意的。只她也要小心防备,这人不能给自己带来太多麻烦。与董氏断断续续相处了四年,董氏有能力有手腕有野心,还是个“好母亲”,更重要的是,为人行事有底限,比陆父强了许多。
只是,同一个姨娘,还是被婆婆所恨的姨娘谈“买卖”,江荻没应。在陆父的联合解说下,江荻最后“架不住”两个人的软磨硬泡,应下了。到了陆母跟前,她又是另外一番说辞:“我同意了他们的要求,买他们留下,咱们过咱们的日子。婆婆要是有别的想法,说出来,我再想办法。”
陆母是个没本事也没野心的,闻言只道:“离了他们就好,别的也不管了。”
江荻没花一分银子,不过是顺应众人心中心思,做了自己的取舍后,轻松的敲定了家事,得了三方满意。
四月里,顾籍派人送来陆通点了庶吉士的消息后,江荻的行囊已经收拾差不多了,起身前往许家湖,与江家父子告别的同时,安顿石氏母女。因为要过河,江荻先前了柳家,去见石氏,开门见山地问:“我相公高中的事,你们知道了吧?”
石氏道一声知道,奉上了自己和大妞做的荷包,以示恭贺。
江荻没有嫌弃,亲自把荷包收进了袖兜,说起正事:“柳家太太要走了,我也要走了,你有什么打算只管与我说。不管是你自己嫁人还是大妞说个人家,我都可以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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