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夜晚多么的漫长与寒冷,那些光线、日出和晨雾,都一定会准时而来。

睁开眼。

刺眼的白光从没有拉紧的窗帘缝隙中透射出来,将眼前的一切晃得飘渺虚无。

等待的日和月里,手机信号像是扎进了缓慢旋转着的无底洞,瞿洋自参加了几场面试之后,再没有通知她复试的消息发进来,她彻底放弃了。

此刻,她正四肢伸展地躺在床上。

其实,在上个月的月末,瞿洋收到过一家影视文化公司发来的邮件。可当对方问到她是否能放弃学习时,她犹豫了。

那一瞬间泄了气的心痛,像刀子划破了好多层纸。

“你要好好念书,争取考上研究生。”

“女孩子,读书是唯一的出路……”

“你爸妈在外辛苦挣钱供你读书,你不用功对得起他们吗!”

脑子里突然涌进好多话来,她使劲摇了摇头,把那些让人烦躁的声音远远地抛在脑后。

就这样,走近梦想的那条路也被现实拦腰截断了。

“这周末路北宸要去南开大学!”高经兴奋得拍着桌子,力气大得好像要把板面砸出两个窟窿。

“哦。”瞿洋在床上翻了个身,声音从咽喉冷漠地滑出来。

“你怎么死气沉沉的?”高经诧异道。

“没有追星的命啊”

“怎么说?”

“咱们院长向风声电台推荐了我,我这周末又要去面试了。”

“这么快就晋升成电台女主播了?”高经的眼里迸发出更加耀眼的光亮。

“八字还没一撇呢,不过我会尽力的。”

充满忐忑与期待的日子很快就过去,轻松愉快的周末就这样踩着鼓点匀速地走来了。

一大早,高经就风风火火地跑出了宿舍楼,连招呼都没打。瞿洋也穿戴整齐,出发前她看了一眼书桌上的钟表,七点三十分。

和网络电台的负责人约好了十点钟见面,现在离约定时间还有整整两个半小时。

瞿洋步行到鸿华里等待公交车,下了车沿着梅江道继续一路向东走。她远远地望见了天津广播电视台高耸的独幢大楼。

九点钟。

瞿洋站在广播电台的大门外,朝着南开大学的方向使劲看去,仿佛目光能穿透所有虚的、实的、柔软的、坚硬的介质而直达南开大学校园里的路北宸身上一样。倏地,她闭上眼睛,米黄色的阳光折射在她干净柔美的妆面上,她整个人都散发着金灿灿的光芒。

瞿洋依旧站在大门口。

“有人在吗?给我开一下门可以吗?”

“工牌儿拿出来,看看。”

门房的窗户被拉开,一位身穿安保制服的大爷走着一套既严密又娴熟的工作流程。他的老天津话口音有些重,瞿洋没有听清楚。

“工牌儿。”大爷大声地重复着两个字。

“您好,我是来面试的,受累您让我进去。”

瞿洋眯缝着眼睛,隔着窗户努力地想看清屋里面的人,可是玻璃窗上干透的雨水印有些发灰,像蒙上了一层烟雾。玻璃窗将室外强烈的白光反射出去,瞿洋只在窗子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索性不看了,扭头冲着蓝天报着自己的来路。

屋里没有再传来人声,片刻间,一个黑瘦黑瘦的中年人从院子内侧的门里走了出来。他隔着电动伸缩门对瞿洋说:“姑娘,你给里面的人打个电话。今儿台里有活动,横是北京的领导要来,不能随便放人进去。”

历经波折,瞿洋面前的电动伸缩门终于在大爷的遥控下打开了一个狭窄的入口。

“谢谢您,大爷,麻烦您了。”瞿洋边说边朝大爷那边鞠了一躬。

“走吧,快走吧!别耽误事儿。”大爷的手掌由里向外朝瞿洋摆了摆,眼里满是对孩儿般的喜爱。

一进大楼,瞿洋就被大厅中间的指示坐标搞得晕头转向。因为是周末,楼里也不见有什么人,她只得自己研究了好一会儿,才找到电梯间所在位置。

“还好我来得早。”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匆匆忙忙地走进电梯。

这里的电梯分为所有楼层停驻和指定楼层停驻两种,指定楼层停驻的电梯只在1719层停驻,而这三层区域是给台里的领导接见宾客或重要的名人来台里参加节目录制准备的活动区。

瞿洋刚巧稀里糊涂地乘上了这间只在指定楼层停驻的电梯。当电梯上升到2层时,瞿洋才注意到这间电梯的12层按钮怎么触碰到无法亮起,她把三排按钮挨个试了一遍,发现只有17、18、19三个楼层的按钮可以使用。

她只得就近在第17层下了电梯。她一边吐槽着这里的电梯真是奇奇怪怪,一边决定走楼梯下去。她在17层转悠着寻找步梯出口,从电梯间出来左拐进入了一条长长的廊。松软厚实的地毯吸收了走路时的所有声响,四周变得静悄悄的。

她一直走到长廊的尽头,也没有找到步梯间,便转身准备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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