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推开房门,走进她和时小凡共同租住的房子里。
房子就租住在研究生院附近,她可以步行来回实验室。距离时小凡的公司虽然也算不上很远,却已经必须要赶公交车了。何况高新区大学城内和城外的房租完全是两个价位,他选在更贵的位置,当然是为了照顾她这个经常得熬夜等结果的“实验员”。
她不需要准时打卡上下班,又是个学术狂。就经常回来得比他晚,离开的也比他晚。
晚饭和早饭就都成了他的任务。
不过他也不怎么喜欢做饭就是了,大多数时候都靠外卖和早点摊解决。反正他喜欢的那些带馅儿的、可以用手拿着吃的东西,自家做又麻烦又不地道,还不如直接买着吃。至于营养不均衡?宅男程序员的饮食词典里,就没有营养两个字。
何况,汉堡里有面包、有肉还有蔬菜,营养怎么就不均衡了?并且它味觉搭配合理,视觉层次丰富。内容全面却结构简单,是最便于实现全流水线操作的复杂饮食。简直就是食品工业零号机一般的存在,你怎么忍心指责它!时小凡。
苏禾:……
所以有时苏禾闲下来,就会提前给他做好晚饭,封在冰箱里再去实验室。
前一刻还在赞美汉堡的时小凡,拉开冰箱就狂喜着去热菜。狂吃海塞的同时不忘叛教高呼汉堡?那是什么歪门邪道!当然还是家常菜的味道最美好。
苏禾:……
他失忆还不到一周,这些日常回想起来,却仿佛已经过去了很久似的。
苏禾进屋,把换下来的衣服塞进洗衣机里。先去冲了个澡。
洗完澡擦着头发,准备吹干时,意外发现盥洗台上似乎少了些什么。想了一圈,却没想起来。
屋子里大致还是她上次离开时的模样时小凡车祸后的清晨,他从急救室里出来后,苏禾曾经回来过一次。大致取了些陪床需要的衣物洗漱用具,便匆匆离开了。她卧室里的床和衣橱就稍微有些乱。
不过她的房间本来也没整洁到哪儿去她是那种一旦闲下来,脑子就会自动进入思考模式的人。走路、洗澡、睡前都在习惯性的想东西。特别是上床后睡着前。如果这会儿脑子里冒出什么奇思妙想,不立刻起床把它记下来,那么这一整晚她都会忍不住围绕着这个点一路探究下去。严重影响作息和精力。
所以她床边常年都得备着白板和手写笔记本。日积月累下来,桌上总是不免要堆着各种纸制杂物和文具。
而离开父母在外居住的好处是,就算这么乱,也没人会催着你收拾,或者替你把常用的东西“收拾”到你找不到的地方去。
时小凡对此跟她意见完全一致他们是乱,又不是脏。何况他们的乱也只是看着乱,从功能上讲是非常方便有序的。为什么非要强迫他们收拾整齐?收拾整齐了一用不也还得乱吗?为什么要把大量时间花费到这种重复的、无效的劳动中来?
所以他的房间,也整洁不到哪儿去。
苏禾收拾完毕,推开时小凡的房门走进去……
出乎意料的房间里异常整洁。或者说,空旷。
以致于苏禾愣了一愣,一度怀疑他屋里是不是遭了贼。
把桌子占得满当当的笔记本、两台显示屏、键盘、游戏机、移动硬盘和工具书,还有绕在一起不知哪根是哪根的线都消失不见。桌上就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台笔记本、一架台灯和一个路由器。
苏禾:……
以往这种情形只会发生在搬家前。
可他好像也没跟她提过要搬家。
不过他最近正在连续加班……
苏禾几乎立刻就意识到,盥洗台上少了的东西是什么时小凡的剃须刀。
在过去,这种情形并不会引起苏禾的怀疑直接问一下他是怎么回事就可以了。
何况,他又不是没换过电脑,也不是没打铺盖去住工作室过。
但如今,苏禾却不能不为此感到烦恼和多疑。
昨天她握着他的手凝视着他的眼睛,向他解释婚后他们的财政状况时,其实是耍了些小心机的。
那是接吻的姿势在过去他们心照不宣。
大学暑假的时候,他们曾经一起申请过跨校的课题。那会儿她在生物系,还没决定日后的科研方向。课题离她现在的专业比较远,是关于动物保护的。他们跟着老师深入山区走访,统计当地某个物种今年的目击状况和活动痕迹,推断其大致的数目和活动范围。时小凡他们组提供数据和技术支持,而她们组担当具体统计。
夜晚他们就住在山区小镇的招待所里。那天他值守野外摄像机,需要熬夜。而她负责整理数据,陪他熬夜。
偏僻小城条件有限,盛夏时节蚊蝇横飞。他体质敏感,招蚊子,还格外怕痒。被叮咬得抓耳挠腮,静不下心来。
他们并肩坐在条凳上。她被扰得无奈了,便放下表格,转身按住了他的手。
他疑惑的扭头看她,她眼中带笑,往前一凑,便亲吻了他的嘴唇。
亲完之后他飘飘然的嘿嘿笑着。过了一会儿后,又轻轻戳了戳她的手。
她问怎么了?他就眨眨眼睛,一本正经的说,“刚刚又被蚊子咬了。”
苏禾:……
她便笑着,再一次亲上去。
那个暑假之后,按住手,看向对方的眼睛,就成了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索吻信号。
有时她读文献时他会用这招,有时他打游戏时她也会用这招。
煮饭时、洗衣时、晒太阳时、午睡刚醒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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