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品隐隐约约听到客厅有电话的声音传来。
他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梦到一只猩红的眼睛在窥探。
紧接着,他感觉有人忽然扯住了他的衣袖,用力把他的被子掀开。
“起床啦!爸爸,有人找你!听到没有!”
文品好不容易才睁开了城门般沉重的眼皮。
“这大早上的打电话吵人睡觉缺不缺德?”
身前正站着一位年幼的少女,她的身材娇小玲珑,清澈的双瞳里隐隐透出孩童的狡黠。
“可现在都快到晚上了。”
文品看看床头的老式落地钟,指针快指向了傍晚六点的方向。
想起来,自己魂穿到这个世界也只有几天而已,但上辈子作为大学宿舍里码字的扑街网文作者,适应起异世界来并不算太难。
文品起床接过办公桌上那柄黄铜色的电话手柄。
“您好,请问您是?”
“你是家住海门区华阳街09号的住户吗?”
“怎么?”
“我是沪津市太平区警署的方锦臣警官,来找你了解一些事情。”
听到“警署”这两个字,文品立刻蹙起了眉毛。
他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
虽然他能够回忆起原主身边的某些人和事情,但关于原主身份这样关键的信息却宛如失忆了一般,某些关键的记忆截点如同被人生生斩去。
甚至,他连原主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没问题。”他强装镇定地回答说,“您问吧,警官。”
“前天白天,你在太平区地铁站,都做了些什么?”
听到这个地名,文品又是如同触电了一般,身体打颤。
因为,当初魂穿的时候,他就是在太平区地铁站附近的巷子里醒来的。
那个时候,他身上穿着一件带血的马甲,就宛如杀人凶手一般。
也不知道穿越前,原主到底干了什么。
后来他担心引起麻烦,便将衣服扔到了巷子的某个垃圾箱里。
文品思来想去,也许,这个方警官能够透露出些许关于原主身份的线索来。
于是,他编了个稍微合理的理由:“我去车站应聘工作,但可惜,老板并没有收留我。”
方锦臣的语气充满了怀疑:“哦,是嘛?”
“怎么?”文品紧接着装傻,“难道老板改变主意了?”
“先生,搞清楚,是我在问你话。”
听着方警官严肃的声音,文品愈发感到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劲。
警官又问道:“那天有人看到,你一身都是血迹地出现在地铁站附近,有这回事吗?”
文品如同被人戳中了要害,心里当即“咯噔”了一声。
他是怎么知道的?
“啊,对,我是个刷红墙的,在去应聘之前,我还在给人打临时工呢。”
“是嘛?”方警官的语气充满了怀疑,“你的雇主是谁?”
“给钱办事,我一个刷红墙的,又不是刷脸的,怎么知道他是哪位”
“但愿你只是把红油漆溅到了别人脸上。这样,我帮你回忆一下。”
警官加重了语气。
“你昨天是为一群铁林来的萨满天师工作,对吗?”
萨满?文品不禁蹙了蹙眉,这些不应该是些跳大神的人吗,怎么会出现在大城市里?
文品心中的疑惑愈发强烈。
“抱歉,我就一刷红墙的。”文品决定继续否认,“我不刷人脸,也不记人脸”
“好了,你不用再说了,刷红脸的。”电话那一头传来一声冷笑,“今天就问到这里。”
就这样结束了?这么简单?
文品还感到有些可惜,要是能知道穿越当天,原主接触过什么人就好了。
“不过”方锦臣话锋一转,忽然又道,“下次,我会亲自登门拜访,希望你这几天能好好配合。”
“警官,这不好吧?一天不工作,一老一少,少吃一天饭。”
方警官没有多说,只是冷冷抛下一句话:
“没关系,你要是挨饿,我请你到我这边吃几天饭。”
文品心中顿时一凛。
警官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久久无法将话筒放下。
看着电话机旁边,一份压在花瓶下的明日邮报。
上面写着一行醒目的黑色标题:
“太平区亡灵持续作案!又有一人惨遭杀害!”
文品只觉得自己的后颈格外冰冷。
事情的发展,好像有些奇怪。
“爸爸,警官先生到底找你有什么事啊?”
文品没有回答小靖的话,而是严肃地反问了一句:“我前天到底去干什么了?”
女孩顿时如同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你那天不是问韦家兄弟借了一套旧的马甲外套,然后说要去太平区执行什么任务吗?”
执行任务?
文品的指尖顿时紧紧按住了桌上的报纸。
这未免太巧了吧
前天太平区地铁站发生了杀人案件,然而原主也正好是在那一天出现在地铁站,先是和奇怪的人交谈,被警署盯上,然后弄得一身血迹。
都说“既来之,便安之”,而现在一切似乎都在将他推向一个不利的局面:
原主难道是个杀人犯?
不可能,这不可能。
文品拼命摇头。
可是,原主家阁楼上暗藏的武器又是怎么回事?
文品开始担心,到时候警官来了,百口莫辩,于是出于谨慎,他立刻上了阁楼,开始“销毁证据”。
他拿出一把布满锯齿的短刃藏进旧钢琴的琴壳里,又把消音器和手枪藏进撬开的木地板里。
“喂,爸爸,你到底在干什么呀?”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管。”
“啧,做贼心虚。”女孩故意坐在钢琴上,像看小丑一样,以嘲讽的目光看着文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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