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香于是带上他一起赶路。
他们白天赶路,夜里如果遇到有人居住的村子就去找人借住。贺茂对他们说他是外出游历的阴阳师,而舞香则是他的未婚妻。
在这个年代,女性是无法成为阴阳师的,因为阴阳师是职业咒术师,他们在阴阳寮中修行,而阴阳寮是宫中的圣上指派专人建设起来的。
即便有擅长使用咒术的女性,她们也最多被称作术师罢了。
两面宿傩就这样在某个夜晚降临了他们借宿的村庄,他直接摧毁了大半个村子,胡乱杀死了许多人。从他手中逃出来的人们无比惊恐地跑去贺茂和舞香借住的那户人家,因为黄昏时他们都跑去看了热闹——大家都想知道,要在村子里留宿的这位阴阳师大人长着一副什么模样。
他们恳求着贺茂能够救救他们,从可怕的“妖怪”手中拯救他们。
这正是两面宿傩的目的,不必他一户一户地找,自然会有人带他找到鬼舞辻舞香。
两面宿傩眼睛里完全没看进去贺茂的身影,他在舞香跑出来时便紧紧地盯着她看。
传闻中可怕程度不逊色于两面宿傩的鬼舞辻舞香,看起来竟然只是一名纤细瘦弱的女子,这到底令两面宿傩觉得某些无趣。不过好在她的确是美人。
这使得两面宿傩的心情不算糟糕,所以他还有兴致先和鬼舞辻舞香聊上几句。
被毁得差不多的村庄,以及四处逃散的人群,血腥味弥漫在周围。事发突然,舞香没来得及让哥哥钻进箱子里,所以她是一手抓着箱子,另一只手牵着无惨。
两面宿傩注意到了被她牵着的无惨:“小孩子……”
他摸了摸嘴唇,仿佛在回味什么一样:“小孩子的肉最好吃了。”
这倒不是说他心血来潮要和舞香交流吃人的心得,虽然在他听到的传闻中鬼舞辻舞香也确实是吃人的怪物。
这是两面宿傩的心里话,他总是口无遮拦,或者换而言之,两面宿傩说话从来不需要考虑后果。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所以两面宿傩才会成为令人恐惧的“诅咒之王”。
愤怒的火焰在舞香的心里无声地燃烧着,透过她那双红梅色的眼睛被投映出来。
两面宿傩从屋顶上跳下来,他原本是为了更好地看清楚人们逃走的方向而站上去的。
他落在了距离舞香不远处的地面上,舞香看到他的手上沾满了血——四只手都是。
“两面宿傩!”
贺茂认出了他。
两面宿傩这时候才注意到贺茂的存在,但他只觉得这个人类好多余。
——穿着狩衣……阴阳师吗?
在两面宿傩眼里,不管是阴阳师还是咒术师都是一样的废物,当初全部的咒术师集结起来想要杀掉他,最终他们也只落得失败的下场。
因此,两面宿傩完全没有理会他。
他在和眼睛里燃烧着怒火的舞香说话,“怎么,这个小鬼难不成是你和这个没用的男人生下来的孩子吗?”
[侮辱。]
愤怒的火炎燃烧了舞香属于人类的理性,怨灵的气息压过了血腥味,阴冷的诅咒铺天盖地地朝两面宿傩涌去。
这里不再有人类留存的余地,贺茂被强势的压迫挤出了战场,好在舞香还记得不能把无惨留在领域之内,所以贺茂带着小小的无惨不断往外退去。
领域与领域碰撞、诅咒之王和诅咒之王的战斗。
有什么东西正在抽取周围的生命力,所以遍地的草木都枯萎了,树木中的绿物质被彻底抽空。这股强大的剥夺力甚至深入了地下,汲取了光脉的力量,被抽走了光脉的土地在顷刻间丧失了生机,死气笼罩了整片区域。
贺茂拉着无惨撤离,他已经完全明白是谁在抽取大地的生命——舞香曾向贺茂解释过“光脉”的存在。
农作物丰收、植物生长都是依靠地底下的光脉,光脉是光之河的支流,它由数不尽的“虫”组成,地底下有光脉流过的土地会格外肥沃,土地生长出来的植物也会特别茂盛。
为了在与两面宿傩的战斗中取得优势,舞香几乎抽空了地下的这条光脉。
可怕的力量碰撞在一起,形成了令空间都开始震颤的危机,周围的事物——房屋、尸体、枯萎的树木……一切都开始分解,最终化作灰烬。
两面宿傩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棘手的敌人,然而这非但没有使他畏首畏尾,反而愈发亢奋起来。
“鬼舞辻舞香!”
两面宿傩张狂地大笑,他早就撕裂了碍事的衣物,而赤.裸着上半身面对舞香。
这一刻鬼舞辻舞香在他眼里不再是原本的可以用来找点乐子的女人,而是真正的对手。
“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才行啊!哈哈哈哈!”
在两面宿傩放声大笑之时,他的领域被舞香碾碎,她的领域无比强势地将他从空中踩落地面。但是下一秒两面宿傩便再次展开了自己的领域,由尸骸堆垒起来的神龛血气狰狞。
他对鬼舞辻舞香说:“感到荣幸吧!我记住你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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