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靳言觉得自己要热死了。
就跟蒸锅里刚蒸出来的螃蟹一样，起初还在挣扎，后来慢慢不动了。
他觉得自己四肢都被抓住了，好像被人抱了起来，放在了什么地方。因为他腿是悬空的。他动了动腿，像个泄了气的小皮球。
然后小皮球就被某纨绔子弟抱回了家。
这会夜深了，楼内不会有什么声音，所以心跳的声音格外清晰。
祁臻把他的手握在手心里，另一只手摸到裤兜里去掏钥匙，拿出来后看都不看就往锁眼里怼，差点把钥匙折断。
“你钥匙要断了。”周靳言小声提醒他，头还是垂着的，也不敢看他。
“哦。”祁臻干笑了一声，重新对准锁芯把钥匙插进去，转动了一下，这次锁舌灵巧的弹开，“进来吧。”
祁臻家里很干净，和上次周靳言来家里蹭饭的时候一模一样。不过周少爷那个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爸妈离婚的事，所以也就没多看。
但是今天满脑子也是乱的，满脑子里都是祁臻的声音和气息。明知道祁臻家里只会有他们两个人，却总有一种背着人偷情的感觉。
操，光是想想就已经疯了。
周靳言摸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反复确认自己没穿越也没做梦。他现在的的确确是站在祁臻家门口的玄关，茫然无措地盯着自己的手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有点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有点分不清眼前这个人是祁臻还是趁着他喝了点酒来占他便宜的什么王八玩意。
被祁臻抽走手机，抵在门板上吻着的时候，周靳言还觉得眼前的一切都特别不真实。
就是晚上去了天台吹风，然后被人吻了，又被人表白，又被人剖开心，又被人吻。
整个一个过程在周靳言脑内复盘下来，他脑子就炸了。
他当时，好像什么也没说，语言系统可能在那会出故障了，四肢也不听使唤了，像被冻住了，推也推不动，就那么呆呆地立在那里。
然后就被祁臻带回了家，就像现在这样。
周靳言努力回想，却只记得祁臻靠过来的时候，他没有躲，反而还吻回去了。
人在混乱的时候，记忆也是紧张的，大脑会选择性遗忘一些东西，就像忽然丧失时间概念，或者是忽然忘记要做什么事，不知所云。
至于祁臻跟他说了什么，他又跟祁臻说了什么，就一点都不记得了。
周靳言伸出手，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右臂。似乎是真的被疼着了，他小幅度地动了动嘴唇，这才确定自己真的没有做梦。
祁臻比他高小半个头，嘴唇落在他耳垂，好像很轻。
然后他感觉到这坏人的唇动了一下，轻轻用牙尖咬了一口什么。
“我看见了，掐自己干什么。”祁臻的声音很好听。屋子里只开了一盏夜灯，将整个气氛都烘得暧昧又灼热，“嗯？”
周靳言手指抓着门，眼神躲闪，似乎是在用力消化刚才的一系列动作本来接吻就已经够越界的了，现在这流氓攥着他手腕，居然还胆大包天地咬他耳垂。
我
日啊。
“怕不怕。”祁臻似乎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他手指是热的，覆在周靳言冰凉的指尖上，“跟我回家，怕不怕？”
他嘴唇凉，可说的话都是烫的，像是零零星星的小火团。
周靳言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应该是不怕的，不然会推开他的。
但是他脑子里现在是一团浆糊，连眼尾那点红都更潋滟了。
“你去我屋子睡，我去客房。”祁臻有分寸，见人害羞便不再逗弄人，“明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或者我去给你买。”
“外卖吧。”周靳言小声地答了一句，“我怕起不来。”
祁臻笑了笑，便把人半推半抱的拉进自己房间，得寸进尺：“你睡我屋子，反正都睡过一次了。”
睡个屁。
”你有新的睡衣吗？”周靳言冷不丁地蹦出来一句，“嗯？”
祁臻一个“没”字卡在嘴边半天没出来。
过了会，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从边上的抽屉里掏出一套衣服：“你先穿我的吧，刚洗过的，可能会有一点大，但应该是合身的。”
“嗯。”周靳言点点头。
好乖，像刚出生的小动物。
祁臻看他有点呆，觉得好笑，便又凑过去亲了他一下：“晚安，我的宝贝。”
这人是不是给脸就接，然后蹬鼻子上脸？
周靳言被他弄得有点烦，实在受不了这人没完没了的撩拨，忍无可忍地一脚给傻不拉几的祁臻踢出主卧。
然后换完睡衣，自己一个人瞪着天花板发呆。
过一会，他手指攥紧被角，一扬被子把自己蒙了个严实。
上次没觉得，这次才闻到祁臻被子的气味，是那种淡淡的洗衣粉的清香，又有男孩子独特的味道。
祁臻屋子的床他也不是第一次躺了，却从来没像今天这么焦躁。他在床上滚着被子咕噜来咕噜去，最终赌气般的躺在一角不动了。
眼一闭心一横，心想，不就是和男孩子谈了个恋爱吗，不就是早恋吗，不就是穿着祁臻的睡衣睡在祁臻平时躺过的床上吗，这有什么的。
不就是被人叫了宝贝还被骗了个晚安吻吗，这有什么的！
这问题大了。
周靳言跟自己别扭了一会儿后。他又翻了个身子，坐起来，然后丝毫不顾忌地把那张漂亮的脸蛋往枕头里狠狠一怼。
好像声音有点大，周靳言又悻悻地躺了回去。
这下他真的彻底睡不着了，手摊开在床边，大有一种撒手人寰的绝望之感。
周靳言试图用被子捂死自己，尝试了三次后发现捂不死，但是会热死，就放弃了。
闹了一圈后，周靳言才静下神来听见自己还未完全平复下来的心跳声。
操，真的谈恋爱了。
已经夜里一点多了，周靳言还是猫在被窝里玩手机游戏，结果手机游戏里的小人没两分钟就撞死，各种撞死。
周靳言额角狠狠跳了跳，又转头过去刷微信，发现班群里蹦了些东西，扫了一遍都是无关紧要的，就给删了，里面居然还夹着祁臻给他发的消息。
臻哥：睡了吗？
ynn：没
对面的人几乎是秒回。
臻哥：？
臻哥：要我过来吗
臻哥：算了
臻哥：我真过去，咱俩就真的都睡不着了
周靳言眉头狠狠抽了抽，把手机扣过去，自己一股脑埋进被窝里，闭眼装死。
然后他就听见自己手机的铃声，眼都没抬就摁了接听键：“喂？”
声音很软，也很哑。
“靳言，睡不着？”电话那头传来另一个声音，“要我哄吗？”
“你滚蛋。”周靳言脸还埋在枕头里，所以声音听起来有点闷，“我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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