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已到,关诏将一切安排妥当。画凝言与楚是归服下药丹,那药丹有御寒之效,不过维持时辰只有一炷香。
二人穿着好棉衣,身披狐裘大氅,入了司刑处地下冰冢。
冰冢是为临时停尸身之地,若送来及时,可保尸身一月不腐不坏。关诏本欲尽快了结此事,未曾想二殿下插手。只可将近日落水女子按照吩咐藏于此处,以便查验。
虽已服用御寒药丹,可那寒凉之意犹存。
“我记得你胆子向来小,如今怎么变化许多。”
画凝言随人走着,未曾回应。确实大了许多,她也不知为何,亦不知何时所变。
冰冢处臭味亦浓,让人不禁犯呕,画凝言伸手压住小腹,伸手捂上遮面之布。
“到了,这就是洛雁尸体。”
画凝言向冰棺内望去,眼神落在那女子面容之上。只那一瞬,还未曾看得清楚何许。便后退脚步张口吸气,紧蹙眉头,紧紧压声未曾喊出。心悸一时不能平复,方才瞬间所视留存记忆惹她心乱。
“丫头。”楚是归看着她,无奈叹出一声,“不要强撑,还看么。”
画凝言犹豫了,那等恶心惊恐之面容,着实让人难以接受。
“回去吧。”
“等等。”画凝言扯住了他。
他感觉得到,她在发抖。
“我记性不好,看完之后,可能一月时间就不会记得了。”
“嗯。”
画凝言松开了他,那人手指离开,楚是规心底失落之感油然而生。
他忆起幼时,她松开他的袖衫,提裙独自去走泥泞小道。她滑倒了,他在身后笑她,笑得甚是开心。
从那时起,每走到泥泞之地,聚水之道。他便将袖子提起,递她手里,画凝言便习惯扯着他衣袖。可自从画府被灭,瓢泼暴雨之后。纵使道再泥泞,水再多,地再滑。扯袖之举,已不复。
方才画凝言再扯住他袖,他一时幻想一切可以重来。可她松开之时,被人扯袖之感渐失,楚是归知晓,逝去的终再不复。
他没有胆量去靠近她,再将自己衣袖递她手中。他不敢,也不能。只能默默看着她背影,若她再次跌倒,他也无法再笑。
从“毛头小子”改到“二殿下”,她喊他时,他就已经心知肚明。她之前在他面前并非不懂尊卑,而现在,她只认这尊卑。
画凝言垂眸看着脚下,慢步走近。她不敢去看棺内人脸,避开了视线。眼前女子,静躺棺内。衣着白衣,双手相叠于腹前。左手腕处有一大片胎记,形若桃花。
画凝言盯着那处胎记,颦眉而道,“洛雁。”
“嗯,城南一家富商的丫鬟,这丫鬟买来不到一月,他们管家凭这处胎记识得。”楚是归在人身后言道:“买回不到一天,让她出去为他们家小姐买胭脂,便被清心教的人抓去。他们原以为人财两失,未曾想两日后洛雁便回去了。”
画凝言不做声,楚是归再言:“落入荷塘,如今便成了这番模样。”
“她怎么逃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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