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秦愈头一回到公子家,大师兄说他是沾了来福的光了,可他自个并不这样想,他和坐忘宗里大部分的弟子一样,不大喜欢公子府里的人。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长阶塌陷的事,只要逢着他上街,那长阶必塌,秦愈带着几个师弟修了五六回,每修一回,都得杀气腾腾的暗骂这个杀千刀的男人。

他跟着连成一路进了水榭,一眼就望见了站在门边的苏见深,他松了口气道:“来福,我总算是找着你了。”

可不是,桥边山崖无机洞找了个遍,最后还是师父告诉的他,再慢上一步,他都得上树了。

“噗嗤——”

一声不合时宜的笑声在水榭内响起,严云知怎么也没想到,他一向敬仰的聪明仙君,乳名竟是这样的俗气。

他没忍住笑出了声,想问他,临到了嘴边又觉得不大好,索性换了个词儿,道:“仙君,你这乳名还真是别具一格。”

公子望斥道:“云知,不可对仙君无礼。”

这名字起得倒也是真俗气了些,没什么学识,十分的朴素,可当初贤明为苏见深取的时候,压根没想过,在今时今日,连条狗都得沾这名字里的福分。

祖上几辈相士出生的贤明大师,并不能算出狗的福分,但苏见深倒是成了顶大的笑话了。

严云知向来厚脸皮,被公子望斥了一顿后,仍旧没有丝毫悔改的意思,想来或许是他觉得苏见深一贯的和善,并不会为这样的小事生气。

但碍于公子望的威严之下,他忍着笑意道:“仙君你可千万别生气,我绝无恶意。”

苏见深虽心里不喜,但照旧是摆出一副大度的模样,微笑道:“严公子倒是可爱。”

公子望倒也精明,想来他们师兄弟两人有些体己话说,便道:“既然是你们师兄弟议事,那我们就不便多扰。”

接着声音一沉,“云知,还不随我走。”

苏见深见众人都已散去,这才放下了仙君的架子,秦愈和他是一个房的,又从小一起长到大,早知道他的性子,苏见深也从不在他面前装样。

他几步坐在石凳上,卸了满身的防备,拿起石桌上的羽扇,扇了扇,降了些燥意,看向秦愈道:“你怎么跑这来了?宗门有什么事?”

秦愈跑得好些路才找到苏见深,颇为疲惫的坐了下来,道:“还不是你的那个远方表舅,跑到宗门来大闹,非要给你相门亲事,说是什么杜家的二小姐,家里是……我也没听清,总之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姐,大师兄同他说不过,特地叫我来寻你,如今他人还赖在宗门不肯走呢。”

苏见深目光一顿,抬眼:“我表舅?”

见了鬼了,他那个远方表舅,自从二十年前把他托给贤明之后,便再也没来看过他。

这么多年来从没管过他,如今一来,就是要给他说门亲事,指不定是收了人家的什么好处,来坑他来了。

苏见深才刚应下公子望的请求,三天界的百姓还等着他救,他哪里来的心思,想这些事,便道:“回去告诉他,我没这个心思,叫他赶紧走。”

秦愈无奈道:“大师兄早知你意思,同他说过了,你可不知道,我还没见过像他那样的人,整个一泼皮无赖。”

说罢从怀里掏出了副画,递给苏见深道:“你表舅说,是那杜家老爷给家里小姐看亲,媒婆把三天界适龄的公子画像送了个遍,也不知道怎的错送了一张你的画像,偏偏那杜家小姐跟中了邪似的,那么多公子没看上,倒看上了你,诺,这是那杜家小姐的画像,你看看吧。”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