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性子野,北疆戈壁滩上配出来的汗血宝马,饮的是天山雪水,吃的是旱地中的荆棘草,马蹄如铁,闷声如雷,在烛都纸醉金迷的夜色下,山鬼仰头长啸宛若平地起惊雷。
傅九襄长年马背疾行,最喜欢山鬼跑起来的烈性,那种谁都驯服不了的快感在心底滋长,只有他能让山鬼停下来,如果他不愿意,这世间就没有人和事能够束缚住山鬼,一如他这个人,这世间没有能捆住孤鹰的镣铐。
谁能抓住北疆吹来的风?
没人。
除非它愿意停留。
这世间,千金难买傅九襄的一句我愿意。
山鬼撒开蹄子狂奔,苏知玺感觉喝的药都要被颠出来了,他伸手下意识抓住了傅九襄的手背,十指收拢,在傅九襄的手背上留下好长一道红痕。
傅九襄低低笑了一声,他腾了一只手出来,用力箍住了苏知玺,将他禁在怀中,“大公子,马背上呢,别乱动。”
笑声传进苏知玺耳中,酥酥麻麻的快感在刹那间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他的后背紧紧贴着傅九襄,衣裳摩擦,但摩擦的仿佛又不是衣裳,那是肌肤相亲,那是灼热的碰撞,缱绻而旖旎,浪荡又正经。
傅九襄低头,就见苏知玺的那双手紧紧拽着他的衣袍,白玉似的手指骨节分明,修长笔直,那手应当再往下一些,小腹处缓缓聚集了一团火热,如果能停在那里……
傅九襄咽了咽口水。
他贴在苏知玺的耳边,“大公子,耳朵怪红的啊。”
这人坏得很。
将那日在高堂镜偏殿苏知玺说的话悉数奉还,戏谑的笑意绵绵不绝。
苏知玺的耳廓轰的一下更红了,他要被烧坏了。
他们两人不断试探,你来我往,一个是浪荡不羁少年郎,玩心四起一个端正斯文,但眼角眉梢婉转间尽是风情,三言两语就能无端端勾的人心猿意马。
山鬼自个儿停在了千户街,定北王府正门前。
自从老定北王谋反王府被抄后,郑戎就关上了王府大门,从此只往后门进出,千户街上的定北王府正门多年无人打理,王府前的台阶上落满了积雪,原本含着夜明珠的石狮子清漆斑驳,夜明珠早被小毛贼偷了,枯叶堆积在正门一角,落雪化了后雪水流向沟渠,萧条,败落。
苏知玺露出个眼珠子,打量着王府,轻叹道:“昔年定北王府何等风光,如今也不过落得一个无人问津的下场,小王爷,这世间英雄好做么?”
“美人迟暮,英豪日薄,倦鸟归林,这是世间的定数。”
苏知玺揉了揉手指,一路过来也不知捏着了什么,手指怪痛的。
瞧见他的举动,傅九襄挑眉,“本王的衣裳手感不错吧?大公子一路上都舍不得松呢。”
说话间傅九襄轻跳下马,他站在马下,苏知玺伸手,示意傅九襄搀他一把。
山鬼通体漆黑,皮毛极漂亮,一身白衣的苏知玺坐在马背上,白裘裹着他艳丽的眉眼,眼梢处的颜色浓烈喷薄,又带着冰冻三尺的禁欲,黑白相称下,傅九襄第一次觉得他这马名字没叫错,苏知玺可不是那骑着山鬼的精怪么,这人真是经不得看,一个男子,怎能生的这样一副好容颜,傅九襄忍不住又想浪荡了。
“英雄不好做啊,毕竟,”傅九襄灼热的目光落在苏知玺身上,“英雄难过美人关。”
说话间,傅九襄一把将苏知玺从马背上抱了下来,他的手有意停在了苏知玺的腰间,轻轻在腰腹上划着,“大公子腰好细,楚王爱细腰,宫中多饿死,想来那是楚王没见过大公子吧。”
苏知玺被腾空抱起,双脚没了力气,傅九襄的手在他身上点着火,苏知玺咬牙切齿道:“夜深人静,小王爷想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带大公子去看星星罢了。”
傅九襄身手了得,抱着苏知玺悄无声息地就进了王府,翻墙时利落干净,苏知玺愣是在他怀中待得好好,落地时还有些恍惚,这人怕是从小翻墙大的吧?
寒鸦凄厉,天幕深沉,大片大片的黑云堆积在天边,黑云压城城欲摧,冬日的天不能看,看了只觉得沉重。
这样的天,哪儿来的星星?
苏知玺在心中叹了口气,今夜要究竟要折腾多久?
这祖宗什么时候能放他回去?
落地后傅九襄就将苏知玺放了下来,衣袖浮动,他瞥到了苏知玺腕子上戴的珠串,小叶紫檀的佛珠,在手腕上缠绕了好几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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