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炎宁倒是蛮想瞧瞧的。
顾炎宁想着想着便望着公孙统出了神,公孙统正对上她的视线,朝她颔首致意,这才对周兴怀道:“是我府上的人唐突周兄了,还望周兄莫介怀。”
“好说好说,”周兴怀也低头看着顾炎宁,“这小子是你的人?不若公孙兄卖我个面子,将他送我吧,我要了。”
“不行。”
公孙统摇了摇头,“你可要不起。”
周兴怀勾着唇:“怎么就要不起了?”
公孙统侧过身,周兴怀顺着往外瞧了瞧。
京兆府衙外停了一辆马车,马车倒是没甚稀奇的,反倒是那匹拉车的枣红马,眉心一点白,像极了去年番邦贡给皇帝的那匹绝世好马。
整个大晋,便就那么一匹。
汗血宝马便用来拉马车?
如此暴殄天物么?
周心怀不太信,迟疑地又往外仔细探了一眼,心下一咯噔,望向顾炎宁的目光多了几分审视,还不待他再说什么,公孙统已经弯腰将顾炎宁扶起:“人我带走了,告辞。”
“可是……”
顾炎宁揉着膝盖站起,看了看王老汉和拧着小脸的阿理,对公孙统道:“是周家的护院先出手砸了摊子,这银子总要赔吧?”
周旺还想再说些什么,周兴怀神色莫名地瞪了他一眼,周旺只得捂着嘴巴老实跪好。
王老汉低头对阿理说了几句什么,阿理拽拽顾炎宁的衣摆:“黄哥哥,今日之事阿理还未同你道谢,阿理在此谢过黄哥哥了。”
‘黄哥哥’三字倒是震到了公孙统,公孙统嘴角的笑意僵了僵。
顾炎宁干笑两声,王老汉也朝她颔首:“谢过黄公子,黄公子速速离去吧。”
这一家人……真是怪讲理的。
明知她背后有个国公府,竟不在此时求救,只想着让她快走。
顾炎宁垂了垂眼,又睁了开,对杨天远道:“杨大人会秉公处理吗?天子脚下,朗朗乾坤,想来不会再有仗势欺人抑或是……强抢民女之事发生了吧?”
杨天远着实有些犹豫,令国公府家大业大,可这吏部尚书他也是万万开罪不起的,只是这周家少爷此时收敛了许多,倒不似先前那般乖张跋扈。
公孙统面上犹带着笑意,周兴怀神色飘忽地瞅着京兆府外,杨天远便顺着周兴怀的视线往外瞧了眼,瞳孔倏地震了震,他自然也认出了那匹马,慌着就要跪下去。
公孙统将他扶住,语气极淡:“自然,杨大人必会好好判案子的,是么?”
“是是是,本官定会秉公处理,不劳圣……公孙大人费心。”
杨天远虽表了态,顾炎宁仍不太放心,想了想又对周兴怀道:“王家以后归我罩了,你听见没?”
周兴怀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顾炎宁,此时背靠令国公府,顾炎宁底气也强了许多,便也故作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鼻间重重哼了一声。
周兴怀突然笑了:“我向来安分守法,自然不可能做违法乱纪之事,黄公子是吧?咱们有缘再见。”
谁稀得和你见。
顾炎宁嘴角垂了垂,公孙统又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顾炎宁弯腰揉了揉阿理的小脑瓜:“哥哥走了,你是男子汉,以后要好好保护你爹爹和姐姐,若有旁的事,你就来寻杨大人,杨大人是京都的父母官,会为你做主的。”
“是吧,杨大人?”
杨天远立刻点头,连连称是。
杨天远的眼神仔细瞧着顾炎宁,心里琢磨着这人究竟是何等人物,竟搬得动圣上出马。
难不成圣上身子不行,又好起了男风?
杨天远想着,看向顾炎宁的眼神更加恭敬了。
阿理也只好点了点头。
顾炎宁冲王老汉笑了笑,才随着公孙统走了。
行至京兆府门口,公孙统小心提醒她:“娘娘慢些。”
顾炎宁脚下趔趄了一下,低头才瞧见脚下有石阶,心里突然惦记起来被朝阳捡起的物什,随口问了句:“那个……朝阳呢?”
“公主在宫中。”
“哦。”
那就回宫再找她要吧,但愿苏嬷嬷尚不晓得她出宫这事,也好省一顿念叨。
顾炎宁出了府衙大门便见门口停了辆马车,车夫见顾炎宁出来,忙跳下车来,放下墩子。
顾炎宁踩着上去,对公孙统道:“今日之事多谢公孙大人了,王老汉一家还劳烦公孙大人多多费心了。”
“娘娘客气。”
公孙统礼貌地颔首。
顾炎宁的眉目这才舒展开来,嘴角也轻轻扬起,刚揭开马车的帷裳,便见马车内,有个人正端坐着。
顾炎宁刚扬起的嘴角瞬间僵了下来。
“你……”顾炎宁将口中不太好听的震惊之词憋了回去,硬生生扯出一个笑,“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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