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萦坐在陈氏身旁,她细细观察陈氏的面色,见已经没了早上的疲累,这才放下心来。
她笑着道:“看阿娘的脸色可见下午好好休息了。”
三姑娘也笑道:“是啊,母亲精神这样好我也总算放下心了。”
陈氏欣慰道:“你们都是孝顺懂事的好孩子。”
“说来也是母亲身边的妈妈们得力,将您身边的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条,半点都不劳累了您。”四姑娘笑着道。
四姑娘难得夸了陈氏身边的妈妈们,季萦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见她面上一片平和,再无往日骄矜。季萦心里知道,怕是今日府里的情形让她不安了。
季萦又瞧了眼三姑娘和七姑娘,见三姑娘虽比往日略拘谨了些,到底还能自持,与人说话,也是言笑得体。倒是七姑娘面色却颇显紧张,从进门到现在一句话也未说过。
季萦悄悄的观察着别人,陈氏已问道:“你们的院子都收拾的如何了?今个忙着没顾上你们,听说府里的姑娘都住在花照里?”
季萦忙笑吟吟道:“阿娘不知道,那花照里的景致实在是美,我今日都看呆了。”
三姑娘也笑道:“住在这样的仙乡之地,姐妹们都开心呢。”
陈氏笑:“这花照里还是你们祖母吩咐修成的呢,你们这样喜欢也不枉费她老人家的心。”
正说着,就听的有丫头禀报“老太太来了”。
众人忙止住话声,起身恭候。等老太太在上首的软榻上坐了,大家才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瞧着堂厅里的女眷们都到齐了,才点点头让众人都坐下。
老太太问大太太:“去前头瞧了没有,老太爷领着孩子们何时来?”
顾氏忙道:“已经着人问了,说是就来了。”
老太太还想再问,就听的屋外一阵繁乱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帘子一撩,为首进来一个须发花白,面容严肃大约的年逾半百的男子。后面紧跟着三位中年男子还有几个半大少年。
这为首的就是季萦的祖父宋时正,众人忙起身请安。待各自行礼后,大太太便领着两个妯娌和大房二房的两个儿媳妇去宴客厅准备待会儿的家宴了。
因宋修远下晌时已单独拜见过老太太,所以此时屋子里的人只奉承着老太爷和老太太说些家常的话罢了。
季萦坐在绣墩上略一扫屋子里的人,只觉乌泱泱一片,不由感慨宋府的子孙昌盛。她看到对面宋修远背后站着的三个少年,大哥和四哥早上已经见过了,独六哥才刚看到。只是屋里人多又隔得远,倒不好单独说话。
季萦又转头看向上首老太爷处,不妨老太爷也在打量着她,她忙抿唇微微一笑,一副乖巧的样子。
老太爷见孙女儿亭亭玉立,不由有些感慨:“萦姐儿都这般大了啊,这几年跟着你父亲,学业上可有进益?”
季萦见老太爷一副考教的架势,忙起身乖巧道:“父亲为孙女延请名师,只是孙女愚钝,只学了些皮毛罢了。”
老太爷皱眉道:“四书可读完了?”
季萦忙道:“是,四书已经念完了。孙女正在读春秋,只是经史晦涩难懂,孙女尚只知其表。”
老太爷这才勉强点点头:“明日起你就去学里念书吧。”
季萦乖巧道:“是。”
老太爷一向威严,对待子孙学业极为严格。季萦第一天回府就被考教,看似严苛,却也表明了老太爷对她的看中之意。因此屋里屋外的女眷们皆神色各异。
陈氏纯粹是为女儿骄傲,但大房母女却并不如何开心。原以为季萦这几年不在京里,此时与荣寿堂应是有些隔阂的。却不曾想刚回来就又得了老太爷和老太太的意。老太太还罢了,至少表面上对几个孙女一视同仁,可老太爷却是有些重男轻女的,平日里对大姑娘哪有这样的在意。看来这自小养在身边的就是不一样。
大太太想到这些,不由有些恼恨二房当年找借口将季萦送回京城,抢了大姑娘养在老太太身边的机会。却不记得当年她可从未打算将大房的两位姑娘送到老太太跟前抚养。大姑娘是她亲生的,自然不舍得,二姑娘是庶出,她也不可能将其送到荣寿堂提高她的身份。
老太太见孙女儿被考问的可怜,忙道:“您可真是的,萦姐儿一个女孩儿家哪里需要这般勤勉,再说她才刚回京你就不能让她好生歇息几日么?。”
听着老太太抱怨,又看向孙女儿稚嫩的面容,老太爷到底有些心软。罢了,女孩儿娇弱,萦姐儿又一向聪慧,倒也不必对她太过严厉。
“也罢,这几日府上事多,等三日后你再去学里吧。这几日虽不上学,却也不可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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