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已经收拾妥当的怀瑾轩中温雅难得心情放松。
乾清宫好归好,便是下人住的下方,也朝着不比旁的宫殿的偏殿差可是下房只有一间委实太过狭窄逼仄。
而如今所居的怀瑾轩中光是面积便足足比之前大了几倍这会儿阳光从外面照进来瞧这屋子里也亮堂极了。
温雅来的时候里面并不曾详细布置只是将大致上该有的摆设摆上了但是更精细的则是要温雅自己去调整。
而温雅虽说是从乾清宫搬到了怀瑾轩,可是身家极为不菲昨天下午的小太监都在心里嘀咕她搬家的架势简直比得上前朝娘娘迁宫了。
这不搬温雅还不知道,原来自己在隔壁一直没有细看的小库房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被塞得满满的金银首饰先不说指那些珍贵的摆设,便足以令人瞠目结舌。
只是温雅原本是不准备将其摆上的但又想起梁九功此前说的,主子的赏赐带在身上才是最大的感谢。
虽然她现在和康熙并不是以前的主仆关系可送礼物的人也应当喜欢自己的礼物,被人摆在外头日日瞧着吧?
“主子您瞧这西洋钟摆在这里可好?”
若柳笑眯眯的问着温雅而温雅听了这话一愣,随后无奈地走过去拉着若柳过来坐下:
“若柳姐姐怎么一出乾清宫就成了这个样子?当初你要跟我过来,我可是跟你说好,以后还是要以姐妹论的!难不成姐姐如今对我是生分了不成?”
若柳听了温雅这话,微微一笑拍了拍温雅的手:
“你啊,我如果是和阿温生分了,就怎么会提及让阿温带我一同来,还带了个拖油瓶?
只是,阿温如今是主子,我称一声主子并不算什么,只要我待阿温的心,还似以前那般便可。”
“可是”
温雅抿了抿唇,自她从小到大,所受过的关怀不及这些日子若柳的十分之一。
有时候,温雅真的很想让若柳当自己真真正正的姐姐。
“可是,我要的是姐姐,不是称我为主子的下人。若柳姐姐,我前十几年都不曾有一个姐姐待我如你曾经那般遮风挡雨过。
如今,我的日子好了,可却不是让姐姐再到我面前像今日这般,否则,否则,我情愿当初将姐姐留在乾清宫。”
温雅这话让若柳微微一怔,随后在心中轻叹了一口气。
是了,阿温向来是个重情的,否则又怎么会在当初为了自己以一个宫女的身份便和那被宫中之人谣传的新宠云答应杠上?
自己,实在是愧对了阿温这份心。
若柳心里这样想着,也低着头将温雅的手握握的更紧了些:
“好,阿温对我有此心,我必不能让阿温失望,那咱们说好了,日后在这怀瑾轩中,我唤阿温为阿温,等出了怀瑾萱,我便唤阿温一声主子,毕竟规矩不可废。”
若柳认真的说着,她还怕温雅不愿意听自己的话,正准备和温雅细细掰扯,却不想温雅沉吟了一下,终究是嘟着嘴同意了。
“好嘛好嘛,就依姐姐所说的便是了。”
若柳瞧着温雅之后孩子气的模样,眼中闪过了一丝笑意,没忍住,摸了摸温雅的头发。
只是此前搬进后宫的时候,温雅已经将头发挽成了妃嫔惯梳的小两把头,摸上去只能摸到那微微冰凉的发饰。
让若柳有一些遗憾的收回了手,随后温雅便靠着桌子晃着脑袋,有些不舒服的说道:
“总觉得还是做宫女的时候梳着花辫子舒服,若累了随便一躺就可以,如今这般连动都不敢随便动,生怕歪了一分。”
幸而如今还没有到清后期那些什么架子加假头,把各种弄成一大堆挤在头上,再带上花,跟个花架子似的模样,否则只怕自己如今更难受呢。
温雅幽幽的叹着气,被若柳拍了一下:
“你这丫头,惯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宫女之所以将头发梳成麻花辫,还不是为了伺候主子方便,你如今这般是要人伺候的呢!
再说了,你说这头发不舒服,指不定还有旁人想梳呢!”
温雅听到若柳之后的话,先是一愣,随后便若柳努了努嘴,温雅顺势朝外看去,便看到了探头探脑的菡萏。
若柳和温雅说着话,拿着桌上被康熙送来的最后的一盘贡桔,轻轻拨开:
“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明知道她向来不怀好意,竟还将她往你这怀瑾轩带!
我在这宫中这么多年,只见过宫里娘娘将自己宫中的下人排除异己的,倒是没见过你这般引狼入室的!”
温雅被若柳这么说了也不恼,随后嘴里便被若柳塞了一瓣贡桔。
等到贡桔那甜美的汁水在口腔中炸开,温雅惬意的眯着眼睛,这才笑着说道:
“瞧姐姐这话说的,人家之前可是以上次对你的救命之恩来换我带她出来呢,乾清宫那么好的差事都搁不下她,我若不带她出来,才真是做了那恶人呢!”
“之前李嬷嬷那时你这恶人可不是早就已经做足了,如今这会儿又怕她做什么?”
“非也非也,我不是怕她做什么,而是姐姐难道不觉得上次云答应找茬来的太巧了些吗?”
温雅说到这里便不再多说,而后若柳便愣了神,难不成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只是向来都是自己将这宫中的规矩细细掰扯给阿温听的,整个今日竟要被她教了一回。
可这样一想,若柳非但没有不悦反而生出了欣慰,阿温如今学会分析这些东西了,很好,这样才能让她以后的路更远更长。
然后,温雅便收获到了若柳那慈爱且欣慰的目光。
温雅:???
总觉得自己被当成了宝宝!
看若柳姐姐这是什么眼神,自己只不过是随口一句的话,若柳姐姐便用那宝宝好棒,宝宝长大了的眼神瞧着自己
嘿嘿,别说,这种感觉还挺爽的!
若柳知道温雅自己心里有成算后,这便也放下了心,将自己手中的贡桔一瓣一瓣的送到了温雅的嘴里,这才又提起别的事:
“如今既然阿已经搬到了这怀瑾轩,那已经算是正正经经的后妃了,明日又是十五,那是众妃齐聚的日子,阿温定要小心才是呢。”
温雅轻轻点了点头:
“我明白的。”
从自己答应康熙的那一刻起,温雅便已经明白自己未来将要走的路是什么样子。
这是正如康熙之前所说的那样,他是一代帝王,他所想的东西有得不到的吗?
只要自己一天踩在他所统领的这片土地之上,便迟早有一天会那或刚或柔的手段所改变,既然如此倒还不如顺势为之,且看他到底意欲何为。
温雅和若柳这会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两人一派闲适,可这却让外头的菡萏看得牙都痒痒了。
她本以为自己之前救下若柳那一桩事可以软化温雅的心防,却没想到不知是否是自己之前做错的事太多了,以至于这乌雅氏对自己颇为防备,就连屋子都不让她进了。
要知道她在乾清宫做奉茶宫女,那也算得上是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早知如此她又何必来受这罪?
菡萏这样想着,可终究是咬了咬牙忍了下来。
谁让之前她刻意欺瞒温雅的情况,撺掇了李嬷嬷去找温雅麻烦,后面更是连累了李嬷嬷折了呢?
李嬷嬷没了后,她才知道李嬷嬷乃是佟妃的人,如今她的家人可都被佟妃捏在了手里,若非是觉得她还有几分用处,只怕她早就杀了自己,以解自己之前生生在乾清宫折了玉贵人手的愤怒。
毕竟,李嬷嬷并非一般人,那可是能在皇上跟前说上两句的人物啊!
菡萏一想起这事儿便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可是即便事以至此,菡萏依旧有些意难平,明明当初大家同为宫女,怎么就
温雅带着菡萏走的事,很快便被梁九功事无巨细的禀报给了康熙,康熙这会儿刚批完折子,放下了御笔:
“朕记得之前云答应那桩事,便是这宫女去向玉贵人禀报的?”
“回皇上,是这样没错,只是后来皇上您让奴才打听玉贵人的踪迹时,这宫女却知情不报,若非是奴才手脚利索,只怕”
康熙听梁九公这么说着将手中的佛珠串摩挲了一下,随后眼中这才闪过了一丝冷芒:
“朕竟不知道乾清宫里何时又被人安插了人手进来,梁九功,看来你这御前总管当得也太不上心了。”
康熙淡淡的说着,吓得梁九功顷刻之间便跪了下来: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之前,凡是进乾清宫的宫女太监,奴才具是一一核查过的,都是身家清白之人!”
康熙微阖眼眸并不说话,让梁九公心里又是一个咯噔,随后不住地在地上扣着头。
只是,这头一磕便是十几个,可康熙还没有反应,让梁九功顿时心里是又惊又畏,没过多久他已经磕头都磕青了,康熙这才睁开眼。
“行了,听得朕心烦,以前家事清白可不代表如今家世便清白。
她们如今敢朝玉贵人伸手,不就是因为玉贵人身份低微吗?否则,朕怎么不见,有人敢向仁贵妃和钮轱禄贵妃处身手!”
康熙这话语调虽然平淡,可是听到梁九功,心里却如同雷炸开了一般。
他本以为皇上能封玉贵人为贵人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怎么听着皇上这意思这是还要再继续?
可,玉贵人的身份家世皆是不出挑极了,这这如何能捧得起来呀?
至于说子嗣,如今宫里可是连皇上一滴骨血都不曾诞生过,莫不是皇上打的这个主意,届时玉贵人便可越阶封嫔?
梁九功越想越是这样,只是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皇上并不只让玉贵人变成玉嫔这么简单。
梁九功心里这样想着却并不敢说出来,最后顶着已经渗了血的额头,又小声的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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