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好多好多水......

钟迟迟做了一个梦。

梦见自己一睁开眼就在水里,她拼命的挣扎挣扎,好不容易挣扎上了水面,却没了力气。

一定是梦,若不然自己好端端在家里躺着,怎么会出现在水里呢?

再一睁眼,钟迟迟悲哀地发现自己还是在水里。

还是再挣扎一下吧。

“救......命...”

钟迟迟拼命的挥动着胳膊,努力向岸上的人呼救。可不会游泳的她,不管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嘴里肚子里被灌满了河水。

就在钟迟迟绝望之际,她从水里看到一道冲她疾奔而来的灰色身影,心中忍不住浮现出希冀来,他是来救她的么?

......

一九六三年,四月中旬。

四月将将开始,丹口市就变得愈发炎热,久不降雨,天气逐渐燥热起来。

不止是晒的人浑身不舒服,就连地里的农作物都被晒得蔫蔫的,好似有什么征兆一般。

人们不禁开始回忆起那年大旱前发生的事情,似乎也是连续高温,久久不下雨,再是大山里的动物焦躁不安,紧接着地里的粮食也被晒伤,产量大减从而有了“粮食关”。

说起来,他们大队里还是幸运的,那年因着大队长相信了当时一名远房亲戚的话,力排众议,提前收割了粮食,使得朝阳大队成为了丹口市唯一把粮食完完整整收上来的大队。

因此,朝阳大队还上了当地的报纸,被市长、县长点名表扬,可就算如此,那两年大队里可也是饿死了五六个人呢。

今年一看这架势,大家伙儿都心慌。因着这事儿,市里县里还开了大会,大队支书并着大队长、两名副队长、妇女主任等人都得过去。

然而对于老钟家而言,此刻却另有比庄稼更重要的事情。

就在刚刚大家伙下地下得正热火朝天时,忽然听到一阵焦急的喊叫声。

“华子哥,强子哥!不好啦,不好啦!”

“华子哥,强子哥!你们快来啊!”

微风徐徐,一片片金黄的麦田很是喜人,些许谷穗都压弯了腰。按理说,今年当是个丰收年,可偏又碰着这么个天气。

若说大家伙盼着下雨,但也不是,一旦下雨粮食必定减产。可若说不盼着下雨,却也不是,这天实在燥热叫人心烦意乱 ,若是再不下雨只怕要大旱了。

盯着大太阳,眼睛都有些睁不开,却还得除草。

钟广华擦了把汗,扛着锄头半眯着眼睛干着活儿,汗如雨下,时不时和旁边的弟兄说几句话。

这几天天气怪得很,一会儿阴天,一会儿大太阳,反正就是不下一滴雨。村里人最近都在发愁,别又是碰着前几年的灾荒吧,大家伙被晒得蔫蔫的,却又不得不下地干活。

这不,大家伙都嘀咕着存粮存水的事儿。

虽是听着声响,可钟广强、钟广华却没意识到来人是在喊他们。

一方面是这个名字太普通了,他们这一辈里多的是叫华子、强子的。另一方面则是除了家中小妹,寻常人不会这么喊他们。

这声音明显不是他们家小妹,故而俩人也就没在意。

见到没人回应,那疾奔而来的身影显得有些急躁,她只得掀开草帽,露出一张清秀明媚的面颊。

看着金黄的麦田,钟宁宁心急如焚,踮着脚尖往里瞅,只依稀能看见些光膀子的身影。

她赶忙收回目光,慌张地把眼睛撇到一旁,小脸那叫一个红彤彤啊,心中暗道:“怪不得一到夏天,爹娘就不叫她下地干活。”

只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就算人多、人多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总不能自己再跑去地里找人吧,那么多男人在,若是坏了名声可就不好了。

可迟迟她......

算了,人命关天。

钟宁宁咬咬牙,眼神逐渐坚定:“华子哥,强子哥!你们快来啊!迟迟、迟迟掉河里了!!迟迟掉河里了!”

“华子哥,强子哥!迟迟、迟迟掉河里了!”

这话一出,附近的钟家几个男人立刻就回头了。

“迟迟怎么了?”

不等钟宁宁回答,钟广华随手把锄头扔到了地里,擦了把汗,俊朗的面颊上满是担忧。

他没有犹豫,给同伴叮嘱了一声:“帮我给大队那说一声,我家里有事。”

说罢,就大步流星朝田埂处跑去。

另一边的钟广华也是一样,听到动静的几个小辈海洋、海风、海勇也按捺不住,告了假。

几人从不同方向朝钟宁宁所在的田埂跑去。

钟宁宁声音不算小,他们听得清楚,地里其他干活的男人也听得清楚。男人虽没有女人那么八卦,可也好奇啊,几个人就嘀咕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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