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帆伸出食指竖着拦在裴珉薄唇上。
“等等”
“怎么了?”裴珉单手抚在他腰间,另外一只手伸在他身后的树干上,有些疑惑的歪头问。
“每次都是你收利息我觉得好亏!”
“所以?”
“所以这一次我也想收点利息。”江白帆推开他,两人换了个位置。
江白帆直接转身把裴珉怼在树干上给他也来了个树咚。
江白帆仰头看着裴珉,颇为得意的扬了扬眉头眼中藏不住的笑意倾泻而出。
他试着去亲他,可身高不够江白帆愣了一下只得伸手掐了掐裴珉的脸干笑着讪讪道:“那啥头低下来点我够不着。”
裴珉没有动,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江白帆瞪了他一眼干脆攀着他的肩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温柔的吻铺天盖地,山间泥土青草的气息伴随着两人暧昧的气味,在夏季里酝酿成美酒让人身心沉溺其中。
山坡上蒲公英随风起舞成片成片的狗尾巴草被风吹得像绿色的海浪。
一切很美很温柔。
“幺儿你你们在干什么?”
有熟悉且暴躁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吓醒了正在亲吻的恋人。
江白帆听到声音顿时汗毛倒竖,直觉就有不好的预感,果然,他松开裴珉侧头看去。
他那个一向严厉出了名的二伯,正柱着拐杖黑着脸站在旁边脸上阴沉的表情仿佛能滴出水来。
江白帆有片刻的死机,脑海中翻江倒海,各种不明的情绪浮了上来,他二伯可是传统的老古板,这种事情他绝对不能接受的。
害怕、紧张,还有各种负面恐惧的情绪在下山的路上通通涌了上来,可极度的害怕过后反而平静了。
二十分钟后,他和裴珉站在江家祠堂里,看着一众板着脸怒气冲冲的老大哥们,反而心静如水。
事已至此,该坦白的还是要坦白,总不能偷偷摸摸一辈子。
二伯三言两语,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与几个老人家说了。
听完之后,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看,除了震惊,和不解外,看向江白帆的目光中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
江白帆搓了一把脸,他知道这件事情很难,难于上青天,但是只要能说服了二伯,那么,其余的老大哥们被关就好过了。
二伯是他的拦路虎,却是他们的主心骨。
只要二伯同意,那么所有的事情都好说。
江白帆刚准备说,裴珉却先开口了:“二伯,我喜欢帆帆,我想要跟他在一起。”
江白帆愣了片刻,侧头看了裴珉一眼,裴珉没有半点想要退缩的模样,神情只无比的坚定,他抓着他的手,没有半点心虚的直视着二伯鹰隼一般严厉的眼睛。
江白帆心下大定,咽着口水,润了润喉:“二伯,我也喜欢”
“你闭嘴。”二伯瞥了江白帆一眼,丝毫不给面子的堵了他的话,继而看向裴珉,冷声道:“来者是客,你来我们村,我们都尽情的招待你,但不知你竟然抱着这种腌臜心思,你走吧,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二伯”
“放肆,谁让你叫我二伯的?”二伯冷哼了一声,抓在拐杖上的指节用力,一根根都爆出青筋来,仿佛握的不是拐杖,这是年轻时握的枪,“我这年纪给你爸当爷爷都差不多了,你有什么资格喊我二伯?”
他顿了顿,瞥了裴珉一眼,冷声道:“你跟着寻常小辈一样喊我太爷吧。”
裴珉愣了愣,垂眸低声喊了句“太爷”,然后紧接着又继续道:“我喜欢帆帆,我想跟他在一起,我是真心的,请您给我一个机会。”
“真心值几个钱?”二伯语气越发的冷硬。他不停,说的话一字一句,像是在下命令,仿佛没有丝毫商量的语气。
“下面的话我说,你听着。”
“小孩子家家的,一时好奇做出一些出乎意料的是可以理解,刚刚的事情我可以当做没看见。但是你立马收拾东西走出村子,以后再也不允许踏进这村子半步。”
二伯说完,侧头看了江白帆一眼,又对着裴珉继续道:“下学期我会给他办理退学手续,你若不想害了我家幺儿,以后就不要再联系他了。”
“太爷,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
“别说了。”二伯冷漠的脸上多了一丝烦躁,他直接打断他的话,斩钉截铁道:“我不同意。”
裴珉张了张口,还准备说话,二伯却是冷眼看着他,“你是幺儿的朋友,难听的话我不想多说,给大家都留点面子。你现在有两条路,要么自己收拾东西走出去,要么我打断你两条腿,把你扔出去。”
“我要是不出去呢。”裴珉握着江白帆的手,背脊挺的笔直:“你不能这样专横,这是我和帆帆的事情,你应该尊重当事人的意见。”
“不,不是他的事情,只要他姓江,只要他站在这个地盘上,那就是我的事情。”
二伯的拐杖重重地敲在青石地板上,祠堂里传来沉重的回音,压在心头让人喘不过气来。
“出不出去不是你说了算,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是完整的自己走出去还是断条腿,或者断只胳膊?”
二伯话里威胁的意味赤裸裸的摆在面前,“不要怀疑我说的话,在我们这有偷鸡或者偷狗的贼,抓住了乱棍打死打残的不在少数,你想试一试吗?”
裴珉还无动于衷,毫不畏惧的盯着二伯,江白帆却听出了一身冷汗。
二伯说话从来说一不二,在村子里面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发怒的时候,别人大气都不敢喘,而这会儿他显然正在气头上,一时半会儿都出不了这口气,谁跟他杠上谁遭殃。
重点是二伯说的威胁的话,并不是假的。
江白帆白着脸小心的扯了扯裴珉的衣袖,小声道:“别说了,你听二伯的先出去吧,等他消气了我再跟他说。”
裴珉摇头,他早就做好了准备,他知道这是一场硬仗。
“你听我说,我有办法的,二伯最疼我了,现在只是接受不了,等时间长了我再磨磨他,他一定会同意的。”江白帆道:“你现在跟他杠上,我在中间会很难做的。”
他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处理好的。”
这件事情不能一蹴而就,慢慢来才是最好的办法。
裴珉也知道,他比谁都清楚,他不会放弃,但是这会儿他必须要后退一步。
不用他收拾东西,他的行李已经被江白帆的五哥收拾好扔了出来,他站在村口不得再入,几只凶恶的土狗被人拴在入口处,流着哈喇子虎视眈眈的瞪着他。
裴珉站在原地沉默着遥望祠堂的方向,沉重的叹息了一声,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艰难。
艰难在哪里?
艰难在完全没有解决的方法。
要沟通,才有解决的方案,可是到目前为止,他完全插不上话。
在老一辈人眼里,同性的恋情大概真的是大逆不道,不可饶恕,没有丝毫可以翻盘的机会。
裴珉苦恼的挠了挠头,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站在这里等江白帆解决吗?不行啊!怎么能让他一人孤军奋战!
自己也得加油,他得回老家一趟,拿自己的全部身家性命赌一把。
赌赢了,能和他爱的人相携一生。赌输了,就孤家寡人。
这是一场不能输的战斗呢。
裴珉往外走去,途中回头看了一眼笼罩在山间的村庄,眼里只有坚定。
等我啊。
地点江家祠堂,平日里青砖黑瓦肃静一片的祠堂,这会儿似被烈阳灼烧了进来,每个站在这里的人都有些暴躁,连挂在树上的夏蝉都吵闹了些,听得人头晕耳胀,有火没处发,有气没处撒。
江白帆就跪祠堂中,忍受着比夏蝉还要让人头疼的长辈们。
一个个上了年纪的老大哥们吹胡子瞪眼,轮翻盘问斥责他,骂完就开始劝说。
他们试图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掐着手指头把同性恋的坏处一一说了出来,不管这坏处到底是有还是没有,恨不得全部往这上面栽,就差没把同性恋说成十恶不赦的事情了。
江白帆垂着眸子,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去反驳他们,但是模样也明显是不赞同的。
老大哥们口水都说干了,江白帆也无动于衷,他跪在那,面无表情,波澜不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七哥站在他面前,恨铁不成钢道:“幺儿,你听进去了没有?”
“听进去了。”
“听进去就不要和他再联系了。”
“我只说我听进去了,但是不代表我同意你们的观点。”
“你你你”七哥差点没被他气的吐血,可是却无可奈何,因为江白帆是他看着长大的,他的性格从小就是这样。
外表柔弱如蒲草,内心坚定如磐石,他决定的事情谁都无法改变。
上学的时候和人打赌,说要考第一,原本读书不上心的他硬生生的从倒数几名爬到了前几,又从前几爬到了第一。
他很少为什么事情争,但是若真的争了,那么一定会做到。
他现在想要和裴珉在一起,那谁劝说都没用,不管未来,起码这一刻坚定不动摇。
七哥知道的很清楚,其他的老大哥也同样都清楚,因为这孩子是他们轮着养大的,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他。
七哥叹了一口气,不死心的继续劝道:“幺儿,这一次听话好不好,天底下的人那么多,为什么你就要喜欢他呢?”
江白帆正色道:“天底下的人那么多,可我只喜欢他。”
“你你气死我了。”七哥一怒之下,拂袖走了。
二伯见他这油盐不进的场景,一气之下怒也甩袖道:“别说了,都出去。不用劝他,也不用管他。这一次谁都不准偷偷护着他,让他在祠堂跪着,不想通就不准出来。”
人都走光了,就剩跪着的江白帆和满脸怒容的二伯。
“你就跪在这好好的反省反省。”
江白帆撇了撇嘴,不甘心道:“反省什么?我又没做错。”
“你还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二伯气不打一处来,拿起拐杖在他背上重重敲了两下。
江白帆没有躲,直直的跪在那里受了他两拐杖,实心的龙头拐杖敲在背上,发出沉重的闷声,夏天穿的衣服不多,两棍子都着实的打在肉上,想来那层薄衣服下面的肉,应该都青了。
二伯从来没有打过他,以前不管他犯了多大的错误,从来都没动过手,这是第一次。
二伯眼中有不忍和心疼,可是怒气依旧还在,他反问道:“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不知道。”江白帆咬牙摇头。
“还不知道?”二伯的拐杖又举起了,骂道:“打死你这个不孝子孙。”
江白帆眼睛都不眨一下,“你打呗,打死我得了。”
“你”二伯气得手直抖,手里的拐杖迟迟没有落下去。
江白帆见身后没有动静,犹豫着回了头,看见老人家有些抖的手,和仿佛冒着火光的眼睛,怕他气出什么毛病来,只得先服软。
他咬了咬下唇,放低语气小声道:“二伯,你冷静一下,好好的说话行不行?你要真把我打伤了,还得出钱买药,劳民伤财的,这笔买卖不划算。”
二伯气息平缓了一些。
江白帆又道:“而且二伯平日里最喜欢我了,要真把我打伤了,肯定让好一阵心疼。”
二伯啐了一口,冷哼了一声:“我不心疼你,打死你我都不心疼。”
“好好好,你不心疼我,我心疼你行吧,别生气了,有话好好说。”
“哼!”二伯表情不善,但那怒气明显消下去很多。
手中的拐杖没再落在江白帆背上,而是在空中虚晃了一下,最后重重的落在地上。
在祠堂踱步了半天,围着江白帆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开口继续刚刚的话题:“你说你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个男人?”
“男的怎么了嘛?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哪还用得着管性别。再说了,人海茫茫,在这么多人里面看对眼,就是缘分,说不定还是月老牵的线。”
“屁,还月老牵线,我看你就是鬼迷心窍。”
“得得得,你说是鬼迷心窍就是鬼迷心窍吧,反正我就是想跟他在一起。”
“你你你”二伯又开始吹胡子瞪眼。
“二伯,冷静。”
“冷静个屁,你这是大逆不道,你这是不孝,我怎么养出你这个不孝子孙。”
江白帆硬声道:“怎么就大逆不道了?怎么就不孝了?我喜欢谁和不孝又没有一毛钱关系。”
“你喜欢谁都没有关系,但就不能喜欢一个男的,喜欢个男人就是不孝。”
“都什么年代了,二伯,你自己都说了咱要破除旧社会的封建思想,怎么现在这会儿,你也顽固不化了呢?男的又怎么了?重点是我喜欢。爱情这种东西,不分年龄,不高,不分种族,更不应该分性别。”
“你放屁。”二伯气得又骂人了。
江白帆有理有据解释道:“白素贞和许仙能在一起,聂小倩宁采臣也能在一起,你看蛇和人能在一起,鬼和人也能在一起,现在我和裴珉都是人,怎么就不可以在一起?不能因为你不了解,你就说他是错误的,你这是偏见。”
“你你你你你书都读到屁股里去了,尽说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两人各执一词,谁也不让谁,二伯说不过他,直接开门见山道:“那你的后代呢?你生还是他生?”
“”江白帆噎了一下,扯着嘴角道:“二伯,现在就说这个,会不会太远了?”
“不远,九房就你这一根独苗苗了,你总不能让这一房绝了后。”
“二伯,我们家也没有皇位要继承,干嘛一定要留后?”
江白帆挠挠头,顶着二伯要吃人的目光,继续道:“老实跟你说吧,我的想法很简单,要么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一辈子,要么就打光棍。”
“打光棍?”二伯一愣:“这话说出来,你对得起你爹妈吗?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江白帆不敢置信道:“他们都死了,你让我一个活着的人,委曲求全就为了去对得起他们?那这得多对不起我啊?”
二伯:“他们都死了,可我还活着,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吗?你对得起那几位一把屎一把尿养大你的哥哥们吗?。”
“我不过就是谈了个恋爱,怎么就对不起你们了,我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你还嘴倔?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现在嘴里打光棍说的轻松,等你老了该怎么办?养儿防老,总要有后人给你养老送终。”
江白帆乐了:“养老?现在的啃老族还少吗?你养了他小,还要养他老,我要操那心,还不如多存点钱一个人进养老院。”
“这些是少数”
“好了,不要再说了。”江白帆直视着他,倔犟道:“二伯,我的意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还不明白吗?你看,现在的我连我自己的决定都做不了,我为什么还要管后代?还有啊!一辈子那么长,以后的事情我根本管不了,我只能管我眼面前的事情,我现在想做什么我就要去做。”
他说完,也不管二伯的反应,又道:“而且娶妻生子有什么好的?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如果像四哥那样,结婚是为了搭伙过日子,一天到晚跟四嫂吵吵闹闹,还不如打光棍一辈子。”
四哥四嫂是相亲认识的,吵吵闹闹了一辈了,吵得村里鸡犬不宁,大年三十了,还要人给他们劝架,家里有时候吃饭的碗都要跟别人借,因为都被他们吵架时给砸了。
两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最凶的时候,俩人都干进了医院。
江白帆一想到他俩就冒冷汗,“二伯,现在让你选,你是让我选择和一个喜欢的人在一起,还是打一辈子光棍。”
二伯一时哑口无言,他拄着拐杖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祠堂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伯侄二人一个站着,一个跪着,都在沉默。
二伯最后看着祠堂上的众祖宗灵牌低喃道:“唉!造孽啊!将来我百年之后,怎么有脸下去见他们。”
“所以二伯,你要努力活很长很长的时间,死在我之后,没脸的事让我先去见他们就行了。”
“放屁,不会说话就少说点。”二伯气得脸都黑了,板着脸瞪着他,“给我老实在这里跪着,哪也不许去,敢乱走,我就打断你的腿。”
说完后,他拄着拐杖慢悠悠的往外走去,步伐有些蹒跚,细碎的阳光落在他银白的头发上,瞬间让他仿佛苍老了不少。
江白帆目送他离开,心里有一点点难过,二叔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得操心他的未来,说实话,真的是感觉有一点对不起他的,但是那又怎样,不能因为愧疚就放弃自己想要的。
迎合了二叔又怎么样,那对裴珉的愧疚谁来补偿呢?
江白帆跪祠堂里,脊背挺直,他看得很清楚,目标也很明确,不会因为谁而改变。
天很快黑了,江白帆的姿势从跪着变成了坐着,祠堂里点着长明灯,倒也不会太暗,就是蚊子挺多的。
江白帆坐在蒲团上,无聊的开始拍蚊子,搞了这么久,肚子都有些饿了,他有些后悔,早上应该听七哥的,再多吃一个肉包子的。
那肉包子是七嫂自己做的,亲手擀的皮,亲手搅的馅。
用的五花肉,豆腐,芹菜包出来的。
放在蒸笼里蒸出来之后,外皮雪白雪白的,咬一口能看到里面鲜美流汁的馅儿
想到那个好吃的肉包子,江白帆开始流口水了,他擦了擦口水,扁了扁嘴小声道:“他们不会就把我扔在祠堂里不管了吧,好歹给我送点吃的。”
江白帆站起身,悄悄地站到了祠堂的门边,伸手推了推。
好家伙!
他们竟然把门从外面给关上了,还把门闩给拴上了。
江白帆挠头,“有这么夸张吗?竟然还反锁了,至于吗?”
“至于。”门外传来轻手轻脚开锁的声音。
门开了,他的小外孙江珉探头进来。
“小爷。”
江白帆眼睛一亮:“你怎么来了?”
江珉然后了扬手里的饭盒小声道:“给你送吃的,还有夏凉被和蚊香。”
“啊啊,你真是及时雨啊,我刚好快饿死了。”
江白帆咽了几口唾沫,感觉胃酸都快要出来了,他道:“从中午到现在都没吃饭,给他们说教了四五个小时,还真是要了我的命了,而且这里蚊子真的超级多,你竟然还记得给我带蚊香,真是太好了,回头我请你吃好吃的。”
“行,我记住了。”
“带了什么好吃的?”江白帆接过饭盒,一屁股坐在蒲团上面就准备吃,翻开饭盒一看,里面全是他平日里爱吃的,蒜香茄子,油淋大虾,居然还有红烧肉。
“哇塞,今天七嫂怎么煮了这么多好吃的?居然还煮了红烧肉?”
江珉摇头:“不是她煮的。”
江白帆疑惑道:“那是谁?难不成是七哥?”
“都不是。”江珉有些无奈的笑道:“他们俩今天都被你的事气到了,现在都还没缓过神来,哪里还有心情煮饭。”
江白帆愣了一下,夹起的五花肉又缓缓放下了。
“那这些菜都是谁煮的?”
“我啊!都是我煮的。”江珉围着祠堂转了一圈,目光落在烛火有些小的灯油芯上。
他寻了一把剪刀,剪了油灯的芯子,祠堂的光线又亮了一点,回头看着江白帆发呆的模样,小声道:“吃吧,等会都凉了。”
江白帆回神,拿起筷子沉默的吃着,半晌后,突然抬头看着江珉道:“七哥七嫂他们吃了吗?”
“没吃,说胃口不好。”
“哦。”江白帆突然觉得嘴里的红烧肉有些不是滋味。
见他一副失神落魄的表情,江珉安抚道:“没关系了,你放心吧,我给他们热着呢,等会儿就回去劝他们吃。”
“好,”江白帆点头,自我安慰的想,没有过不去的坎,这件事情只是发生的太过突然,七哥七嫂他们还没接受得过来,等时间久一点,肯定就好了。
自我劝导完毕,江白帆又夹起了红烧肉,吃了一口突然好奇的问:“你怎么一点都不奇怪,居然还有心情给我做饭送过来?。”
“因为”江珉把蚊香拿出来,小心的将两盒粘在一起的蚊香片分开,他道:“因为我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你们俩这点小心思,很久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了。”
“很久是多久?”
“特别久,久到你还没察觉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
“这么厉害的?”
“当然。”江珉挑眉道:“就你们这点小九九,怎么可能瞒得过我,好了,不说了,吃饭吧,红烧肉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江白帆嘿嘿一笑,继续低头扒饭。
“对了,我刚刚去村口看了一眼,裴珉已经走了,你还准备坚持吗?”江珉点好蚊香,半蹲在他身边问。
“走了?”江白帆显然不信。
“嗯,我刚刚去村口看过了。”
江白帆看着碗里的五花肉开始有些食不知味。
他倒不是怀疑裴珉会放弃,只是他突然离开有些担心,怕他会发生什么事情。
江白帆放下碗道:“我去看看。”
“好,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偷偷出了祠堂的门,才走出几步,就被二伯发现了。
二伯显然是一直就在这守着,他锋利幽黑的眼眸在江珉身上划过之后,落在了江白帆身上。
“要去哪儿?”
“不去哪,就吃饱了出来散一下步。”
“我说过,在你没认错之前,不准出祠堂半步。”二伯冷着脸道。
“不准出祠堂半步?”江白帆气笑了,“那你干脆将我绑起来得了。”
二伯稍一思索,直接点头道:“行,那就绑起来。”
江白帆:“???”
二伯对着江珉道:“去找根结实的麻绳来。”
江珉一愣,犹豫道:“太爷爷,这不太好吧?”
“不太好?”二伯盯着他危险的眯了眯眼,浑身的气压极低。
“你擅自进祠堂将他放了出来,我还没找你麻烦。现在给你两条路,要不绑你,要不绑他,随你选。”
江珉默默找来了麻绳。
江白帆:“”
江白帆:“不是,怎么可以这样,我又没犯什么罪,还用麻绳绑着我?二伯你这是乱用私刑,这是犯法的。”
“犯法,犯了哪条法?哪个法管得到我的家务事?”二伯以前在部队上学过绳结,绑人绑的可牢了,而且这绑法也不会让人太过难受。
江白帆手脚被绑着,也还能动,就是解不开。
他折腾了一会儿,气道:“你绑啊,有本事绑我一辈子,我就不认错。”
“好啊,那看看倒底是你犟还是我犟。”二伯拄着拐杖,围着他走了一圈,好整以瑕道:“老子以前训过鹰,审过犯,你跟我犟?十个你也犟不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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