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一怔,原来他晕迷时,她给他说的话,他都听见了。
“是”
“何时的事?”王元昱继续问。
静姝答,“九年前,离开时发现的。”
“为什么不说?”
静姝垂了垂眸,“没打算说。”
王元昱气得咬牙切齿,知道这是她的性子,静姝跪坐在床头,伸手去摸他的额头,被他打开,“你瞒了我九年。”
“是”
“那为何现在肯说了?”
静姝看着他,面对他的怒火,并没有生气,因为他总算是活过来了,不仅是身上的伤,还有心里的伤。
葛慕之说,他身上的伤早好了,但他就不想醒来,所以她把念儿送到了他的身边。
她明白,他的心有多苦,他那么要强的一个人,那么一个高傲的人,兵败或许打不倒他,但王元定的死,一定能将他击跨。
她劝不了他,念儿可以。
“因为,我想让你活着。”静姝轻轻的说来,然后将头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己是心满意足,至于他再有什么责骂的话,她都一一接受。
王元昱听言身子一抖,再也忍不住的流下泪,他的修养自不会放任自己大声哭泣,但他颤抖的身子,让静姝得知他的情绪,于是静姝握上他的手,紧紧的,紧紧的。
二人再无言语,屋子里是压抑的哭声,或是喜悦的欢乐。
许久,许久,才听到他的声音传来,“马静姝,你当真越来越胆大了,没有本将军的允许,谁让你怀了孩子?”
静姝听言却是笑了起来,笑得很开心。
她以为他会寻短见吗?也真是小看了他,王元昱流着泪笑了,不错,孩子的出现是他从没有想过的,即便这么多年了,他也无所出,他的心思放在了争权夺利上,放在北伐上,他想过子嗣,但同时也认为孩子的母亲不是随随便便找的,身份要高,容貌要好,才情要佳,脾气要乖,最重要的是他不能讨厌。
这么多年来,在他身边的女子,没有一个让他认为可以成为他孩子的母亲,即便静姝的出现,她也是不合格的,非常的不合格,身份虽高却是政敌之女,容貌清秀但并不出众,母亲虽是大家,也没见她学到几分才华,脾气更不用说了,十足的闷葫芦,心思八面珍珑,却是整天想着对付他但有什么办法呢,他就是放不下,现在还偷偷生了他的孩子,先斩后奏吗?生米煮成了熟饭,不认都不行了。
血缘这关系真是奇妙,得知了念儿是自己的孩子,王元昱是越看越觉得像了,怪不得第一眼将他误认为是元定,他的身上有元定的影子,这让王元昱即心痛又欣慰。
一开始念儿对他还很生疏,但很快那一层隔膜就烟消云散,骨血相连,有念儿相陪,王元昱恢复得很快,己能下床行走,念儿时刻伴在左右,仿佛这九年来的父子之情,全都堆集在一起爆发了。小小人儿能说会道,王元昱觉得像自己,念儿会给他讲故事,会给他背书,更多的是讲平常一些生活锁事,跟着葛慕之上山采药,跟着陆微习字,干农活也在行,喂鸡喂猪,砍柴做饭,把王元昱给心疼得,他的儿子竟过得如此“粗糙”,但同时,他看得出,念儿过得很开心,比他幼时快乐。
反而是静姝,将念儿往他这儿一放,很少再踏入这间屋子。
“你娘平时做什么?”
念儿想了好一会儿,“娘很少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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