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骏看得都要傻眼了:“这是你们三大仙门的传统吗?”
连英连忙呸呸呸几下:“你可别乱说,我们七情宫可是很正经的修仙门派!”
倒是他们问起来,那边一位来借东西的擎云宗弟子张舸对他们解释道:“入夜之后这片林子会变成大凶之地,所以我们必须在天完全黑下来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只有捆住手脚才能安稳到天明。你们想必也是这样的……吧?”
最后一句话说出口时,张舸不知为何,显得不太有底气。他从七情宫弟子们面上的茫然惊奇之色上看出,他们从未遇到自己口中说过的事。
怎么可能?
进入这座迷雾之林,居然还能不受魔煞的影响?
张舸脸上浮现出深深的无法理解,他与七情宫弟子们交谈也落入了很多人的耳中,可大家已经将恐惧刻入了虚弱的神识里,没有一人再解释下去。就连张舸也是,与他一组的同门师弟脸上的青筋开始暴起,他赶忙加快口诀的念诵:“抱歉,没时间了,待会你们自己看!”
待张舸念完口诀,绳索终于牢牢地缚住了那个出现异状的师弟,那位师弟神情也变得越来越癫狂凶狠,活像一只没有感情的妖兽,只有厮杀才是本能:“吼!”
与此同时,更多的吼叫声出现,这些弟子们身上皮肤逐渐泛紫,青筋绷现,嘴巴大张,口水直流,瞪着王骏几人流露出凶恶贪婪的神情,好像看见了什么美味的猎物。
王骏恶心又害怕地后退几步:“他们……他们全都变成怪物了吗?!”
此时恰好一只,不,一名出现异状的弟子绳索没捆好,他几个挣扎之下,竟是将身体弓成蚯蚓的形状,一拱一拱地朝王骏这边挪了过来。靠近了才发现,这些人双目血红,喉咙发出阵阵低吼,已经完完全全看不见人性,也听不进人话了。
“啊!”王骏吓得赶紧躲到孙荫的身后。
孙荫几人如临大敌地看着不断试着朝他们扑过来的修士们,事到如今,他们也总算明白,为什么这些人出现时身上如此狼狈,沾满落叶泥土,原来是因为他们每晚都要经历这一番的缘故!
“好啊,林飞白他们还怀疑我们和少东家,结果他们自己有问题倒是瞒得挺死的,现在究竟是谁害谁啊?!”连英气不打一处来,扑过来一个就踹一脚,脚下不留情,踹晕最好。
然而这些人跟中邪一般,怎么打都不晕,浑身仿佛有股蛮劲,见前方的修士不好惹,还会扑向自己的同类。魔煞不断地消耗着修士们的精气神,促使他们自相残杀。
七情宫弟子们看着看着,也从幸灾乐祸变得有些看不下去了,孙荫皱着眉道:“把他们都隔开吧。”
弟子们都没有异议,虽然一脸嫌弃,但到底还是一条人命,他们还是捏着鼻子出手,将这些发狂的修士一个个丢开,彼此之间隔出一段距离。
萧明楼打了个呵欠,往火堆里丢了一块他平时常用的木华香:“好了没,我要睡了。”
说完,他懒洋洋地往美人榻上一倒,祁昶从乾坤袋里帮他拿出被子,替他盖上,又压压被角:“你睡,我去收尾。”
“嗯……”萧明楼眼皮子开始打架,“让他们安静一点啊。”
“放心。”
祁昶从火堆中捡起一根烧得通红的枝条,一步步走向发狂的弟子们。天机门和擎云宗的修士如痴如狂地吼叫着,听起来跟鬼哭狼嚎似的,令祁昶嫌弃地皱了皱眉。
这些弟子们发狂的现象似乎也有些感染了七情宫的弟子,出手分开他们的几位弟子脸上也逐渐染上了癫狂之色,下手也渐渐发狠,抓着无知无觉的天机门弟子就把他们的头往地上砸,看见血花溅开,还颇有几分兴奋。
然而当他们看见祁昶时,那种仿佛自己无所不能的感觉瞬间就萎了下来,对于祁昶和萧明楼的敬畏,即便是魔煞也没那么容易改变。祁昶不等他们意识挣扎回来,就一脚一个踹到了萧明楼那边的火堆前,又瞥了一眼剩下的七情宫弟子。
“……”剩下的弟子们一言不发地飞快跑了回去,乖巧地坐在了原地。
奇怪的是,当他们回到篝火堆前,闻着木堆燃烧的清香味,好像灵台都清醒过来了,焦躁暴戾的心绪一下子烟消云散。
事到如今,他们还能不明白这里有少东家的手笔,他们就不配成为七情宫的弟子了。
这帮弟子们心中再次庆幸起来,还好,还好他们当初及时负荆请罪,否则怎么死在这片林子里的都不知道。
至于祁昶,他在长街斗法时用的是任许的剑,所以当任许出关后,他又只能拿普通的剑暂时抵用。而此时此刻,他却没有使用那把随手从工匠那里挑的剑,而是以手中火枝为剑,手臂一挥,火星化作万点剑光,如雨露般洒向那些入魔的修士。
每道剑光在抵达一名修士之际都化作了一个带火的剑牢,妖魔最忌火气,别说横冲直撞了,连碰都不敢碰,口中的嚎叫也逐渐低哑,变成了可怜兮兮的兽类的呜咽。
祁昶随手把熄灭的枝条丢在一边,慢慢走回来,对已经快要睡着的萧明楼说:“睡吧,再没人会吵到你了。”
萧明楼的日常:吃,睡,睡,吃。
祁昶的日常:投喂,打架,。
其他人的日常:吼吼吼,嘤嘤嘤,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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