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即便不识得宇文炎,也识得他那身火红的麒麟服。

毕竟满朝文武中,能在这个年纪穿上这身衣裳的,就只有宇文炎一人。

而说起宇文炎这个“活阎罗”,众人更是谈虎色变。

因为无论是他,还是他手下的羽林卫或镇抚司,皆是不可招惹的对象。即便是皇亲国戚,亦或是阁老朝臣,都不得不给他们三分薄面,不敢与他们正面刚,就更别说当面质疑了。

所以,在场的人都噤了声,甚至有人幸灾乐祸地看向了鲁氏。

石家的三太太鲁氏是现任东平伯鲁赞的小女儿。因鲁家是皇商,她从小过的便是锦衣玉食的日子,即便是嫁了人,娘家也从未断过对她的贴补。手头充裕的鲁氏,从不曾对人服输,即便只生了三个女儿,不讨婆婆石太夫人的喜欢,三十多岁的她也一样活得肆意恣然。

这样的她,虽听过宇文炎的威名,可到底还是想争上一争。

只是她一抬眼,对上了宇文炎那双冷得可以杀人的双眸时,之前很是嚣张的气焰顿时就偃旗息鼓。

作为主家的郑国公夫人见了,便淡淡地开口:“此事有宇文大统领作证,也算是真相大白,既然是场意外,还是赶紧将珊姐儿送到屋里去暖暖,这要是冻坏了可就不值当了。”

她的话刚一出,就跑过来三四个婆子,七手八脚地将晕过去的石珊瑚抬去了附近的小院。

鲁氏则是神情复杂地看了眼郑国公夫人。

前些日子,鲁家有一批货到了通州码头却上不了岸,原因是管着码头的人说他们这批货少了通行许可证。可这些年鲁家做生意什么时候要过通行许可证?这分明是有人在故意为难他们。

身为皇商的鲁家会做生意也会做人,逢年过节,该要打点的地方全都打点了,没道理会有人同他们过不去。

一打听,才知症结竟出在了长兴侯府。

那一日石太夫人的六十大寿,鲁家也去了人,自然也知道那一日蔡襄儿在落水后与石珊瑚起争执的事。

虽然两家都对外宣称蔡襄儿是意外落水,可蔡家却记恨上了石家,连带着他这身为外家的鲁家,也被迁怒了。

石家和鲁家不一样,他们吃的是田庄的租子和铺子的分红,而且家里还有个尚了大公主的二老爷,蔡家行事也不好太过分。反倒是他们鲁家,每年都有那么多货要从人家眼皮子底下过,随便留滞个一两天,损失的钱都是数以万计。

所以鲁氏的大嫂金氏才火急火燎地找上门来,要求鲁氏带着女儿石珊瑚去给蔡家道歉,否则鲁家就停了每年给鲁氏的补贴。

但鲁氏怎么也没想到,蔡家待她虽然还同以往一样客气,相处下来却总能感觉到刻意的疏离。比如眼下,她就只能默默地跟上那些婆子,因为现场并没有人想要理会她。

“哎呀,既然没什么事,咱们也散了吧,刚才那把牌我可是糊六九条!”

“糊六九条算什么?我可是单听二筒!”

来瞧热闹的夫人太太们都不是泛泛之辈,自然懂得不乱说话。

半个月前郑国公府的大小姐在长兴侯府落水,而今天长兴侯府的四姑娘又在郑国公府落水!

傻子才信这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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