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春儿下意识地低下头,有些羞愧地道歉,声如蚊呐,“对不起大家,我以为……我以为……”
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声音也细弱无力没什么人听得到。
但是看她那涨红的脸,大家心里面也都明白了几分。
谁都没有吭声,只看了看夏倚照,又看了看春儿,一种莫名的沉默在四周蔓延。
突然有一个人带头喊了一句,“多谢皇后娘娘此番出手相救!”
“多谢皇后娘娘!”
“……”
声音此起彼伏,春儿愈发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羞愧难当。
卫城径直单膝跪地,对夏倚照拱手道:“先前末将对皇后娘娘多有误会,末将愿意负荆请罪!”
夏倚照一直没说话,听到他们的道歉,似乎也并没有多少开心的感觉。
她看到一直没有做声的宋寒时也朝她看了过来,声音有些沙哑,“阿照……”
夏倚照知道他想说什么,却在他说完之前就打断了他,“我去查看地形。”
说完就翻身上马,径直离开。
宋寒时看着他“的背影,眼眸越发冷凝,仿佛情绪翻涌,最终也没说什么,收回了视线,脸色有些深沉。
春儿自然也不敢说些什么。
尤其是让那些士兵发现粮草几乎都被她偷偷搬运走的时候,看着她的眼神都有了些变化。
他们都饿着肚子,那些粮食却都给流民糟蹋了,只为了成全她的好名声。
他们心中有微词,只因为她是贵妃娘娘,才不敢对她发作。
不过对着她也只剩下客气,再也没有先前的爱戴和喜欢,尤其是在饥寒交迫的夜风中,再也没有先前篝火旁的包容与耐心。
春儿是能锦上添花的人,却不能雪中送炭。
天寒地冻时,她自己便是一片雪花。
春儿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努力缩减自己的存在感,帮着那些士兵去做一些小事来博取他们的原谅。
她什么都不说,只一个劲地帮他们,虽是一些小事,软声软语的,倒也安抚了一些人。
如今他们没了粮草,暂时不能够行走得太远,只能够派出一小队人先去城邦之中,采买后再出发。
他们只能将营地驻扎在那些流民无法找到的地方,要与城邦隔出一段距离,但又不能太远。
因为春儿的一时头脑发热,他们如今陷入一个极其困难的地步。
好在宋寒时很快就将事情安排下去,效率才高了起来,派出的人在城邦之中采买好了最基本的粮草。
只是到了夜晚,那些东西显然不够。
士兵们只能在忍饥挨饿的状态下继续前行。
春儿也饿得肚子直叫,却没有脸面说出口,时不时看宋寒时一眼,不敢说话。
她自然是只能够坐在马车里,本来就受了伤,又忍着疼痛去布施,如今身上各种伤口并发,无法行动自如。
那些士兵本就自顾不暇,还要让随行大夫来给她看病。
春儿心里面越发愧疚。
宋寒时都不再和她一起同坐马车,是与夏倚照一起在前面并驾齐行。
她眼看二人的背影般配无比,却也只能红了眼睛,握紧拳头。
春儿始终想不明白,她帮助了那些流民,她是在做好事。
可那些人……为何像畜生一般!竟然恩将仇报!
她唯一做错的,就是太心软。
*
宋寒时好几次都有意无意想要和夏倚照破冰,只是夏倚照都不愿理会他,也不和他说话。
若是男人凑过来,她便扯着缰绳离远一些。
几次来回,宋寒时也不再去讨好,只时刻关注着她的情况。
——他“和卫城早就可以交流自如,与什么都没做只是在营帐中守着的夏清河也可以说说笑笑,但唯独对他冷着个脸。
不知为何,宋寒时看到她的这番情绪,心中却是觉得有一丝庆幸。
好歹她对他,还是有些不同的。
*
到了夜晚,哪怕他们再如何赶路,也只能够选了一处歇息。
如今帝后冷战,但都默认他们在一个营帐中。
不过皇后娘娘如此生气,只怕皇上今夜并不好过。
十年前许多人都知道宋寒时如何纵容夏倚照,对此见怪不怪。
但依然也有许多人瞠目结舌,从未见过真有人能对着宋寒时大发脾气,也从未见过宋寒时对谁如此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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