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面巾落下,李明华看着跪在地上的黑衣人。

玄朱忍痛道:“娘娘恕罪,在下无意冒犯。”

“是浥尘叫你来的?”李明华松了手,顺了顺微皱的衣袖,她转身走到沉香木榻前,提起锦被,盖住了正在昏睡人儿的肩。

“是,主子命我来为榻上的女子诊脉。”

玄朱仍然跪在地上,她精通医理,师从当世神医云陵大师,本是镇南王下属,镇南王出事后,效忠于其子李浥尘。

李明华手上拧着湿帕,道:“那可诊出了什么。”

她回到榻边,榻上的人儿双眼紧闭,唇色发白面颊却红得似炉中炭火,她抚上月兮的额,烫得吓人,遂把洁白的湿帕敷了上去。

“此女子身子孱弱。”玄朱答道。

“今后要来锦华宫,可走正门,切勿再偷偷摸摸地翻|墙了。”李明华回头朝玄朱一笑,“你回去复命吧。”

“是,在下告辞。”

***

乾和宫议政殿内。

此时天光已然大亮,数名监宦换了殿内红烛,往饕餮金炉中加了银碳后,弓着腰退出了殿外。

殿内李浥尘坐于上坐,随臣徐桓,江达分坐长案两侧。

见大门紧闭,徐桓拱手,朝李浥尘道:“主上夺京城,借的是清君侧的名义,主上若要在此时称帝,必会被世人诟病主上篡位,蔑成乱臣贼子,更为严重者,恐会引起地方谋反。”

李浥尘神色若常:“徐老可有良策。”

“今德成皇帝有女三人,以不才之见,主上登基后,可纳一人为后......”

“胡说八道!”徐桓话还未说完,便被一旁的江达喝断,“现今大曌已在我等控制范围内,主上想娶谁就娶谁,还用看皇家脸色?且那皇家没一个好东西!”

江达横眉怒骂,胡子都被气得翘起。

徐桓淡定道:“江兄先不用恼怒,听老夫说完,当今皇帝已然废人一个,但他还有一个儿子——太子姜霂,姜霂如今年岁十之又三,非当政之年,老夫之意,在于主上先娶一位公主为后,安抚姜皇室镇守边疆的宗亲,以及其余拥戴姜皇室之人,暂且堵了悠悠众口。”

“你放屁!”江达一掌拍在案上,道:“谁不服,老夫带兵,打到他服!”

“武力并非万能,昔年秦武王骁勇善战,也没见得他留下了好名声。”徐达驳道,“史书工笔,你莫真想让主上留下污名,供后世唾骂?”

“老子现在就去打给你看!”

江达“豁”的一声站了起来,椅子受到巨大冲击,向后退出一大截,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

“好了。”久不发声的李浥尘开口唤道,“江老请坐。”

江达看了眼他稍沉的面色,犹豫了片刻,还是拉了椅子,冷哼一声,坐了回去。

“徐老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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