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天水崖所在就像万丈悬崖之上忽有峭壁隆出,突起后又再陷下,形成方圆几丈的平台。
其上有悬崖峭壁如利剑般插入云霄,在云雾中若隐若现。
其下有滔滔黑水河流仿佛玉带缠腰般沿着合虚山缓缓向东,一去不返。
一眼望去,雾气升腾,峰如利剑,似真似幻。
任御前世虽说见惯了名川大泽,可,能与之相媲美者,无有一处,不觉有些许楞神。
回过神后任御笑笑道:“好一个合虚山,好一个天水崖。”
道完渡步到崖上的石凳上坐定望了眼维周道:“道友且自去”。
在维周眼里,任御自晨时从静室出关后,周身似有玉雾笼罩,面容似隐似现,气息高绝缥缈,望去眼前犹如星空一片,广而无垠,深而无底。
想要再看,只觉双目刺痛难忍。
虽说自己是道观生灵,介于真实于虚幻之间,无有寻常生物肉体之痛。
但那高绝缥缈的气息似天际笼罩,下一瞬就能把自己从天地间抹去。
维周当下不敢再看,连忙躬了躬身道:“遵老爷法旨。”
说话便化光而去。
任御看了眼化光远去的维周,心下自是明了。
器物生‘灵’和‘妖’类生灵又有所不同(这里的妖泛指一切不合常理之物即为妖,不仅仅指的是有生命的生物)。
此辈由于多为人为制造,或在特定条件下生出灵智,有灵智却没有寻常生灵喜、怒、哀、乐等六欲之情,不被大道所承认,摒弃在六道之外,所以即诞生起就绝了往上攀登之梯。
大道之公,此辈又在存身保命又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就是如若不抓住此辈命门,此辈就再重新映化而出,无有耗损。
而自己能让此辈双目刺痛,可能还是与修成“大乘”道法有关。
‘大乘之法,之所以叫‘大乘之法,自是远别于寻常修行之法。
有此玄妙当实属平常,不然实属难以用“大乘”二字冠名。
君不见古往今来,宇宙洪荒,一切时空唯有任御一人修成此法。
盖因天地万物之间自有因果定数缠身,德不配位者比比皆是,最终都难逃陨落之命。
而自己修行此法,真的是以德配位么?
压下心中杂念,任御定了定神后唤出金色小字。
“……大玄历79年三月又三。
时有世外高士,于观中静坐半月有余,遂悟(静)字要诀,自始大乘出,神通现……”
再观这段金色小字,任御不觉恍然,虽说自身现在在外人看来一派得道高人的模样,可任御心里明白,这只是修行“大乘道法”所附带的道法护体罢了。
自身还是那个无有一丁点法力的凡人罢了,至于神通什么的更是丝毫未见。
任御心下有感,个中缘由应该就出现在这段小字身上。
任御一边频频颚首,一边读的津津有味。
读到“遂悟(静)字要诀,自始大乘出,神通现。”的时候,只觉身心一震,精神意识前所未有的明了通达。
霎时那一行行小字犹如有了生命般跳动飞舞。
他们成群结伴,仿佛没有实体一样,在“大乘”二字的带领下一瞬间摄入任御的心神当中化为一片片画面。
自那方世界任御出生,到背着母亲亲手缝制的书包第一次步入学校大门。
初中时对于感情的懵懵懂懂,再到大学时谈的第一段恋爱,随后大学毕业,父母出事的那一年。
而后自己在多重打击下一蹶不振,接着遇到师父,自此束发为道……
……
这一幕幕往事,一件件和自身大有关联的人或事物随着仿佛镜头一般走马观花,远远散去,消逝。
画面最终定格在静室中,任御长身而起,金色小字浮现。
画面依旧,呈现黑白二色,少年道人长身而起,那一行行金色小字不断酝酿,衍变,吸收。
最终只余“大乘”,“神通”字样在心神识海中大放光明,由虚凝实。
福来心至,
水到渠成。
须臾间,化为两道烟气自上而下,遁入任御体中。
一道遂一进入便消失不见,另一道如法力真元般一路摧拉枯朽一般,贯通全身经络暗穴,奔流涌动。
任御若有所悟,紧绷的心弦逐渐放松下来,任其在体内四处游走。
许久,任御缓缓张开双目,两道玄光自双目间起,随着任御目光转动到哪里便移动的哪里。
而后玄光消失,任御眼睛也恢复正常。
不出所料消失的那一道烟气正是“神通”字样所化。
这项神通和双眼有关,名“破妄神目”,上可观漫天神佛,下可望九幽冥海,天地间一切物事皆无所遁形。
可碎神魂,可斩仙神。
即使过去,未来等不同纬度之界随着任御功行增进亦能如掌上观纹,清晰明了。
时至今日,即使方才任御眼观天地,得知这方世界名为‘大荒’也能坦然处之,无有以往战战兢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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