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顾?”周文婉转过头眉头微蹙。

“妈。”殷顾又喊了一声。

“回来了,”余成宋站起来,往外走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小声说:“贼似的我没说错话吧?”

“我就听了一小会儿”殷顾笑了声指尖在他手背上带了一下,更小声地说:“我买了六个雪媚娘。”

“败家玩意儿。”余成宋嘴角一弯,快步出去。

殷顾掩上门,把手里的塑料袋放到茶几上坐到周文婉的对面。

“知道我这趟是干什么来了么?”周文婉打量着不仅一点儿没憔悴,过得貌似还挺好的儿子。

“知道”殷顾说,“带我回去。”

“你现在开始收拾东西”周文婉看了眼时间,“学校那边你爸联系,你立刻和我回家。”

“我不会回去的,”殷顾扫了眼身边的两只小熊笑了笑“我在这儿挺好的。”

“挺好的?”周文婉哼了一声不无讽刺地看着他,“你说的挺好就是眼看高三了还想待在这个破高中混日子?就是拿你自己的未来威胁我和你爸?就是找一个没爹没妈混不吝的p一起胡搞?这件事你爸还不知道不然非要过来动家法!”

“妈!”殷顾打断他眼神一沉语气重了下来,“余成宋不是你嘴里的那种人,他比我优秀很多我们在一起是我仔细考虑过的事,你有什么不满都可以冲着我来,没有必要迁怒他。”

“你还维护他?”周文婉冷笑一声,“看来这么多年你确实装的不错,如果不是殷鹤告诉我们,连我们都会被你蒙在鼓里,以为你是多优秀的孩子。”

殷顾知道这时候替余成宋说话是最不明智的举动,为了更快解决问题,他之前也做好了忍耐的准备。

但话真的进了耳朵才明白,有些声音,真的听不得。

余成宋在他这儿就是最好的人,肆意、张扬、随心所欲,是比太阳还要明亮的人。

优秀,帅气,善良除了这些形容词,任何带有贬损意味的话,都说不得。

在他心里,余成宋的位置永远大于理智这个曾经占比最多的东西,在余成宋面前显得那样不值一提。

最隐晦的爱无需多言。

只需埋在心底,永远执行。

“我这次既然亲自来了,你就要明白,我不是在和你商量。”周文婉扶了扶眼镜,极端冷静的脸显得不近人情。

“我是你母亲,肯定不会做对你有害的事,你现在还小,太幼稚,总想追求短暂的愉快。我和你爸的作用就是在这个时候拉你一把,让你以后不要因为现在的堕落后悔。”

“你现在高三刚开学,我看了你上学期的卷子,现在听话和我一起回去,你就还有救。”周文婉瞥了眼儿子旁边的两只小熊,从刚才开始儿子就一直看,只是两只简陋的娃娃熊。

“至于你那位早恋的p同学,我会通知学校老师处置他,你不用这么看我,十年后你们两个会一起感谢我今天做的事。”

“你们两个都一样,”殷顾忽然笑了声,眼底却冷着,“一直这么自以为是,好像世界只按照你们的想法转动。”

“你说什么?”周文婉眉间一蹙,眼底闪过不悦,“你这么和我说话?”

“是啊,”殷顾笑,“有什么问题么?我说脏话了?我大喊了?我不是像你们希望的那样,情绪无论怎么起伏都保持平静呢么?我做的不好么?”

“殷顾!”周文婉呵斥,“你在质疑我和你爸?”

“从来没觉得你们是对的,”殷顾拿起余成第买的小水壶给她倒了杯水,慢慢推过去,语气平静,“哪里来的质疑。”

周文婉看了他好一会儿才顺下这口气,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皱眉:“你想说什么现在都说出来吧,让我看看你为了那个余成宋,还能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殷鹤出国了,”殷顾看着她,“我堕落到了西远市的普通高中,还是个喜欢p的同性恋,是不是让你们的面子都丢光了?”

周文婉拿水杯的手顿了顿,敛下眼底神色,“你知道就好。”

“那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吧,”殷顾说,“只有一个优秀的殷鹤就够了,不是么?”

“你”周文婉怀疑自己听力出现问题了,失态地瞪着他,“你说什么混账话!”

“一点也不混账,”殷顾笑了声,“不然呢,我带着男朋友跟你回去?妈,你查过我之前的事儿了吧,你应该知道,你儿子疯起来什么都干得出来。”

最后一句话说完,周文婉嘴张了张,一时间居然没能说出反驳的话。

殷鹤把这些事告诉她和殷盛的时候她第一个感觉就是不信,但结果却让她震惊。

她难以想象,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居然能把自己截然相反的一面藏得那么深,瞒得父母这么多年一点端倪都没发现。

还有殷顾干的那些事,没留下一点证据,全是殷鹤找到受害者亲口问的殷鹤不可能撒谎,所以殷顾不仅做了,还做的天衣无缝。

太可怕了。

“你太让人失望了。”周文婉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

“不是我做得好,是你和我爸教育的好,”殷顾唇角弯起的弧度有些讽刺,但语气很温柔,“不过教育的还是有些瑕疵,至少没彻底杀死我,只是让我藏起来了而已。”

“你想说什么?”周文婉深吸口气,“我和你爸儿时对你们的教育确实严格了些,但这不是你自甘堕落的借口。”

“没有自甘堕落,我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殷顾说,“因为我遇见了一个更喜欢本来的我的人,我愿意对他好,愿意对他笑,你现在看见我这么温柔的模样不是你们教育的功劳,而是我愿意,我愿意给他展现我温柔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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