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师爷在官场上混迹了那么多年,人是怂了些,可是察言观色还是一把好手。

这个红衣小公子虽然眼生,可是就这么一两句之间,秦师爷就感受到他说话很是有些分量的,不仅招莫清风的喜欢,三言两句之间,对姜尘的态度也能拿捏的恰到分寸,是个厉害角色。

于是他对着谢览拱了拱手,“小公子若是觉得秦鄙人哪里说得不清楚,不妨直接问,秦鄙人定如实回答……”

谢览眼神都没往他身上落一下,他忽然吸了吸鼻子,“呀,锅上煎着的蛋糊了……”说完转身就又进了厨房。

秦师爷的手就僵在了半空,尴尬之余,他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这个小公子不喜他。

碰了个硬钉子,秦师爷讪讪转向姜尘,姜尘依旧不疾不徐跟他打太极,“若是溪家村的人,秦师爷尽管放心就好,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别的吩咐吗?”

一句话说的正义凛然,让秦师爷一句话堵在嘴里,上不去也下不来。确实出于私心,关于海轲纳村的往事有些他不是很想说,可是姜尘这明显一副你不说我就不接话的揣着明白当糊涂的态度,秦师爷觉得牙疼。

姜尘在一旁看着他难受,也不着急问什么。他心知像秦师爷这种老油条,必须要等他先开口。如果他不想说,就算问,也问不出什么实话来。

正巧,此刻谢览做好早餐从厨房端了出来,香气扑了一脸,姜尘和莫清风顺着香味儿全都围到桌边去吃,莫清风蹿到桌子旁边时还象征性客气的问了他一句,“秦师爷要不要一块儿吃两口?”

还没等他答话,莫清风又自己接话道,“衙门的早餐应该比我们丰盛多了,我们这吃的糙,就不在师爷面前露怯了。师爷您若还有话说还请稍等片刻,我们吃完马上就来。您自己找地方坐,怎么舒服怎么来,别见外……”

秦师爷揉着肚子,“其实……”

其实可以再吃两口的……

只是,他话没出口,五个人就已经开吃了,根本没人搭理他了。

看着这满满一桌的早餐,秦师爷咽了咽口水,真的丰盛啊……煎蛋饼,肉包子素包子各一盘,红枣枸杞小米粥,酱肉牛,盐渍酸笋,爽口醋泡萝卜,油炸花生,这还叫吃的糙,那他们衙门的伙食大概就是喂牲口了……

秦师爷不敢相信,这一桌子全都是那个红衣小公子做的?

莫清风这个人看起来懒懒散散的,是从哪儿冒出来这么又伶俐又帅气又会做饭的亲戚的……

自从张氏和柳氏接连遇难之后,秦师爷就直觉自家会是下一个倒霉的。毕竟生死攸关的大事,他一晚上是觉也没睡好,饭也没胃口吃,就等着天亮来找姜尘问情况,没想到人家把自己晾在一边,根本不接话。

秦师爷摸着肚子咽着口水,在一边巴巴的等了小半个时辰。

被晾了这半个时辰,秦师爷终于将所有的耐心耗光了。

看到那两家人的死状,他是真的怕。

见姜尘用完早餐,秦师爷终于有了些求人帮忙的觉悟,迎上去,对着姜尘道,“关于海轲纳村的旧事,我方才想起来一些,姜小天师与我叙上一叙?”

姜尘点点头,“秦师爷请说。”

秦师爷清清嗓子,开始讲述那段过往。

三年前的尸疫,首先是在瀚嘎啦村爆发的。

起因夏季干旱,有个流浪汉饿死村头,那流浪汉是个单身,无人管他,那尸体便在村头暴晒了五日,有天夜里被不知什么动物咬了一口,第六日下了一夜雨,在水中泡了一日,等有人再见着的时候整个身子就以有些发黑了,还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臭味。第七日早上村长终于受不了了,和村里三个壮劳力商量着,要在后山挖个坑,将人埋了。

于是三个年轻人便去抬尸体了,然,三个人整整消失了一天,直到晚上月亮高悬,才满身是血的回来。村长一见之下大惊失色,问三人如何耽搁了这么久,三个人面色发青的说遇上了怪事,他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那流浪汉抬到后山,草草埋了刚要下山,却听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奇怪动静,走在最后的人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吓得惊叫出声。

他们方才埋好的土竟然松动了,那个死了好几天的流浪汉突然坐起了身子,挣扎着要从土坟中爬出来。脸色乌青,四肢僵硬,看来是发生了尸变,三个年轻人也不知道这尸变是怎么回事儿,以为是闹了僵尸,便与之打了起来。

三人只是来埋尸的,没有趁手的武器,就只能铁锹铲子的一起招呼,撕扯了好一阵子,直打的筋疲力尽才将那僵尸的头砍了下来,掉了头的僵尸还在不断地嘶吼着,口中发出乌隆隆的声音,被一个害怕的年轻人一铲子戳断了舌头,才终于安生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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