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京城里的名门闺秀,从小便被教育要举止矜持、笑不露齿、行不摆裙,阮家亦是。
因此面对这般直白的心意,阮清茴实在不知该如何回应。
还好身后的青鸾知晓她心中所想,适时对沈砚提醒道:“陛下,娘娘一直在等您用午膳。”
“啊,对,差点给高兴忘了。”他牵过阮清茴的手,一同在桌前坐下。
用膳期间虽未过多言语,但沈砚那双眸子却始终离不开她,又怕自己的目光使她不自在,便每次都是趁着埋头的间隙悄悄望过去。
自以为自己的动作不留痕迹,其实已经具被对面那人看在了眼里。
这两日的相处,彻底颠覆了阮清茴以往对帝王的刻板印象。她一直以为,即使新君年岁尚小,但到底生在帝王家,长久的耳濡目染难免让他生出一股与年岁不符的成熟感来。
但如今看来,好像并不全是如此。
她抬眸回视一眼,视线碰撞之下,那人怔了一瞬后旋即毫不吝啬地展开笑容来。
像个始终未曾长大的少年。
阮清茴回以一个微笑,虽不知他在前朝是否也是这般模样,但至少眼下的后宫生活,似乎并不像自己之前以为的那般枯燥无望。
用过膳后,沈砚需得去文德殿批改奏章,可他与皇后才见了一个时辰不到,实在是不想离去。
于是便扯着美人的袖角,乞求般轻声问道:“阿茴,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闻言,阮清茴想也没想便柔声拒绝:“陛下,后宫不得干政,我怎能陪你一起处理政务呢?”
被无情拒绝的沈砚垂下头来,十分失落。
她正想安慰两句,却又见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猝然抬起微光闪闪的双眸,“阿茴不去,那我搬过来不就好了?”
唇角逐渐翘起,他拍了拍她的手背,“借阿茴的书房一用。”
说罢,不待她回答,便转身吩咐周全安,将文德殿里今日要批改的奏章,一律搬进皇后的书房。
沈砚正为自己的机灵沾沾自喜,顿了一下,又侧眸看向身旁的皇后,小心翼翼问道:“阿茴生气了吗?”
阮清茴无奈地笑了笑,摇摇头,“我没有生气,只是陛下以后不可再如此了,让谏臣们知晓,又该教育陛下了。”
“若是旁的事让他们教育,我改便是了。”他拉过那只白嫩的手握进掌心,冲她笑得恣意,“但是关于阿茴的事,听千万遍我也不想改。”
尾音方落,她蓦地心神一怔。一字一句似漫天繁星下坠,颗颗沉入她心里,光辉璀璨,无比闪耀。
有人眼尖,又瞥那双泛起薄红的耳朵,一丝戏谑在眸底一闪而过。
他抬起手轻轻摩挲她的耳垂,笑道:“阿茴的耳朵总是容易泛红,昨日也是,红了整整一夜。”
“陛下!”
她心下一惊,连忙朝门口的宫女望去,确定她们并未听见后,这才松了口气,顺道嗔了那调皮的人一眼。
“阿茴这般样子才像个灵动的活人嘛,看来以后,我要经常惹阿茴生气了。”
这话听得她又是无奈又是好笑,便顺着他的话回了一句:“那之前我不是活人,又是什么?”
“当然是画中人。”他几乎是立刻答道,“不知阿茴可有看过周昉的画,你便像他那画中的人物一般,美则美矣,却少了些活人的灵气。”
阮清茴自是知晓周昉的,一位最擅画仕女图的才子,刚巧她的父亲好收藏名贵书画,因此她也见过周昉的仕女图。
此人运笔细劲古拙,风格典雅,笔下的女子无一不是风姿绰约,美艳绝伦。
但沈砚说得也没错,正是因为过于美丽,便如那遥不可及的明月一般,令人向往却又觉清冷,少了些许真实感。
她不知沈砚为何会有这种感觉,以往也不曾有人对她如此评价,本想问一问,却又恰逢周全安领着一众内侍搬了奏章过来,便只好将这件事情暂且放下,随他一起去了书房。
原书案的前方右侧专门另设了一张书案,用以给阮清茴熟悉熟悉,太后交接过来的诸多后宫事宜。
春季的午后日暖风和,晴空万里。缕缕暖阳从大敞的房门外照射进来,给屋内的一切物什铺上一层闪闪金光。
美人坐在案前,手捧一本账目,秀眉微微蹙起,不时垂首在那薄纸上写写记记。
细长白皙的脖颈因低首而暴露在空气中,金光洒在那优美的弧度之上,恍若自带光环的神女下凡而来,看得沈砚不自觉喉结滚动了一番。
不知怎的,昨夜的香.艳忽然出现在他脑海中。
那截白嫩的脖颈明明被他盖了印记的,怎的消失得这么快?他抿直唇线,暗自想着,下次定要盖个三五日才能消失的印记才好。
“陛下。”身后的周全安倏尔打断了他的思绪,躬身提醒道:“您盖错地方了。”
他垂头一瞧,这才猛然发觉自己将印章给盖在了正中间,顿时尴尬万分。
偏偏皇后也在这时向他投过来视线,问道:“怎么了?”
“无事无事。”他连忙又重新盖了个,随即干笑了两声,“方才走了个神而已,阿茴你继续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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