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天生是一朵带刺的红玫瑰,历尽风霜雨露而越发娇艳,在承受巨大压力之时头脑更加清醒,头谦逊的低下,一颗心高贵地昂扬着。

有人选择随波逐流,把眼睛都放在别人身上,听风就是雨,不肯比别人多吃一丝亏。

赵静属于后者,她被金静轩抓到偷懒,没有一点愧悔的意思,反而冲着金静轩消失的背影恨得张牙舞爪,她回头对着田欣莲恨声说道:“谁不知道她的心早都不在这个店里了,她心心念念的都是一朝飞上枝头,惦记着去当紫竹桥的店长,那是海淀区最大最好的全时,多少人都眼红,她就一心想抱住巡查员的大腿,我呸,什么玩意儿。”

很显然,田欣莲属于前者,她至今还弄不清楚金静轩和这些员工之间到底有多大的恩恩怨怨,所以她没有跟着赵静附和,她只是沉默地不发一言,其实就算她知道这中间的水有多深,她也不会背后诋毁任何人。

工作场合里,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田欣莲自问没有斡旋于他们中间的能力,干脆就两不相帮,站稳自己的立场就好。

田欣莲规规矩矩地戴着帽子口罩和手套,深深地弯下腰,几乎成九十度地趴着,从加热柜的透明罩子下一个一个收午餐的不锈钢圆盘。

每天的午餐要热十二种菜,餐盘下面是不断加热的加热柜,田欣莲清理过加热柜,知道加热柜里注满了水,还有几根长长的环形加热棒,所以每天上午十点就要把加热柜打开预热,才能不耽误中午的快餐销售,自从田欣莲分配来之后,这些工作就变成了她的专属工作。

此时刚刚关闭加热柜的开关,热腾腾的水蒸气散不出去,都打在田欣莲的脸上,她略微侧过些脸,半眯着眼睛收盘子。

今天中午的午餐卖的不怎么样,盘子里还剩下不少剩菜,难怪金静轩的脸色一直阴沉着非常难看。

赵静双臂交叉抱在胸前,背靠在墙角看田欣莲干活,那里是个摄像头死角,赵静因此才敢明目张胆的偷懒。

店里只有软绵绵的音乐来回反复地播放,听得久了,田欣莲竟然也觉不出它的嘈杂。

她做不到一心二用,就比如现在她正认真地刷盘子,她就没有察觉到赵静搬了个凳子,翘着二郎腿坐在墙角低着头刷手机。

店里只有她二人,赵静一会儿就觉得无聊,首先开了口说道:“金静轩能说会道,在领导面前也会做表面功夫,大约是真的要调到紫竹桥去当店长了。你看看咱们这个店,一天营业额也就可怜巴巴的三四千块,咱们的工资是整个全时最低的,难怪她总是不安分。”

田欣莲此时放满了一池子温水,正把不锈钢盘子整齐地摞好放进去,盘子底有很多油,于是她挤出来很多洗洁精,池子里瞬间全是白色的泡沫,她听见了赵静的话,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所以她低着头随口说道:“哦。”

赵静习惯了田欣莲平时的温顺,就认为她是个软弱可欺的人,因此赵静不满于田欣莲的敷衍,有些急躁地把手机扔到办公室的桌子上,手机“啪”的一声脆响,惹得田欣莲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赵静尖着嗓子吼道:“难不成你是个傻子?你到底跟谁一伙的,你不跟员工一心,你是想当店长的狗腿子吗?别做梦了你,她会高看你?”

赵静的话没说完,田欣莲就站直了身体,把手中的洗碗海绵干脆利落地甩到了水池里,慢慢转过头,眼神不悦地盯着赵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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