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听说了件趣事,十二仙山的‘那位’少主死了。”

“就是为了谢小仙师叛出师门,与生父决裂的殷寒殷少主吗?”

“就是他!”

说话的修士用筷子翻着炒得焦黑的花生米,嗤笑:“一个大男人,长得跟个娘儿们似的就算了,还穿得花枝招展,成天围着人转,要死要活的,当真是世间耻辱!活该谢小仙师不理他。”

“哎,你还别说,杀他的人就是谢小仙师,听说是一剑捅死啊!”

赞许声此起彼伏,叫酒肆更为喧闹,令人脑涨。

殷寒揉着太阳穴,迷茫之中意识到在旁人眼中上一世的自己竟然是这样的,不知廉耻、罪有应得。

他殷寒,仙门第一宗派十二仙山的少主,出生名门,师从剑尊无恙山人,师兄是天才,他自己也是天才,前途无量,无人不看好,却死于自己二十岁生辰的前一天,在回家的路上被同门的一位师弟斩于剑下,死不瞑目。

他清楚地记得亲人师长还有自己的剑道;

记得死前无情剑插进人心口的剧痛,还有那双手,骨节嶙峋,稳当而缓慢地把全部剑身送进去,穿过了他的身体,疼得他长长地喘气,像是漏风的山谷。却想不起来杀他的那个人长什么样,名字叫什么,只记得应当是姓谢。

谢小仙师,他殷寒上一世应该算是爱他入骨了吧,可偏偏不给半点情面。

究竟是为什么非要杀了他?

模糊的记忆削弱了恨意,却又让殷寒迷茫。

“师弟。”

“嗯?”突然的呼唤打断了殷寒的思绪,他抬起头对上张扬灵狡黠的双眼,张扬灵以扇掩面,用眼神示意有人喊他。

殷寒偏过头,对上了一张忍着怒意的脸。

宋重明冷哼一声,语气却颇为怪异:“哟!三师弟终于肯理我了,真是会摆谱,我都喊了五六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玩我呢。”

又来了。

殷寒掀了眼皮,他平素不大爱与人争吵,又身为仙门第一的少主,除了他爹没什么人敢与他叫板,此刻干脆冷淡否认:“我没有。”

宋重明讥笑:“怎么会?你是哪位啊,你现在可是我们剑宗宗主的亲儿子。”

殷寒举杯的手顿在那里,冷冷地看着无理取闹的人。

宋重明圆润清秀的娃娃脸上满是不屑,但被殷寒看得心惊,骂道:“你这是什么眼神?你什么意思啊!”是恼羞成怒。

殷寒微笑,反问:“你觉得是什么眼神?”

“你瞧不起我是不是?”宋重明站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宝剑:“怎么?你是想打架吗?”

殷寒品了口茶,他舌头一向刁钻,觉察出涩味,便放下青白釉的茶盏。

酒肆的茶叶品种不好,喝起来像是过了夜的,口味不太甘醇。他抿唇,直言:“你打不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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