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却很少发表这样的遗憾。父亲除了跟母亲打架的时候,平常都是笑嘻嘻的,也不发火,也从来不打孩子。他就只是游手好闲,像个孩子一样的贪玩,偶尔回到家里,看到原乔乔,便抱起她,举个高高,拿自己胡子拉碴的脸使劲在她小脸上蹭。原乔乔不喜欢爸爸,觉得他很自私。但爸爸相处起来比妈妈更舒服,他总是心情很好,快乐无边。这就是自私的好处。
母亲说原乔乔:“性格一点都不像我。”
母亲是风风火火的,原乔乔是冷冰冰的。
她一直都是这样的。
她和她母亲,患了截然相反的两种病。
覃越喜欢嘉淇。
这是全班同学都知道的事。
虽然覃越跟包丽丽一起玩,他们整天一块打牌。包丽丽每天帮他做作业,擦桌子,打扫卫生。
但覃越不喜欢她,覃越喜欢嘉淇。
这不奇怪。
没有男生会不喜欢嘉淇。
原乔乔都喜欢盯着嘉淇看。她就是那么漂亮、活泼又可爱。她像只林间的小鹿,有着乌黑的眼睛,狡黠的性情,还有矫健的身体。
嘉淇跟原乔乔差不多高,但是她已经发育了,胸脯有点鼓起,曲线浑圆。原乔乔和她一块去浴室,两人脱得光光的。嘉淇说:“你看没看过人家电视里洗澡都是怎么演的?”她站在花洒下,踮起脚,一只手抬起,一只手娇媚地去抚摸另一只手。手指头翘起像昙花。
原乔乔觉得她很美。
她想起一课本上看过的一副油画,《泉》。嘉淇就像泉中那个抱着水罐的少女。
嘉淇漂亮,人缘好,她跟谁都能做朋友。
她跟覃越也做朋友。
这让原乔乔感到一些痛苦。
覃越对谁都嚣张,对谁都不三不四,吊儿郎当,唯独对嘉淇不敢。
嘉淇说:“覃越,你欺负原乔乔干嘛?你一个男生,欺负女生,好意思么?”
覃越就不敢跟嘉淇顶嘴,反而有些羞臊,红了面皮了。
“谁欺负她了。”
他居然也会红脸:“我就是说说而已,又没有真的打她。”
嘉淇说:“你不扫地,违反纪律你还有理啦?本来就是你不对,还吓唬人。”
“我没吓唬她。”
覃越不好意思了,说:“谁让她当着那么多人给我难堪。”
嘉淇撺着覃越去,给原乔乔道歉。
“我不接受他的道歉。”
原乔乔态度冷漠、且高傲:“我不会跟这种人做朋友。”
嘉淇说:“你何必嘛。他那个人就是嘴巴坏,他不是说真的。”
原乔乔说:“我说了,我不会跟他做朋友。我讨厌他。”
覃越听到了她的话,脸色冷的像冰一样。
他不知道怎么了,吃了枪药一样,晚自习的时候,突然冲到原乔乔的座位前来,满脸的戾气:“老子不明白了,老子哪里招你惹你了?你这么针对我?从开学第一天起,今天之前我没惹你吧?是谁先的?”
原乔乔趴在桌子上,埋着头,听到他敲桌子的声音,抬头。覃越以为她在睡觉,直到看到她鼻子眼睛红红的。
她有些黄黄的脸蛋,不知道因为哭,还是发烧什么的,双颊处透着少有的血色出来,嘴唇也红通通了。覃越愣了一下,紧接着,就对上她冷漠的冰一样的眼神。她目不斜视,眼神刀枪不入,仿佛并不将覃越放在眼里。
她浑身,从头到脚,都有一股冷若冰霜的气质。
覃越有时候很不解。她对谁都不搭理,看谁都看不起,却唯独跟嘉淇好。覃越觉得她很幼稚。她不跟其他人玩,只跟嘉淇玩,而且对嘉淇充满了占有欲,嘉淇跟别人亲近,她就要吃醋,跟嘉淇闹分手,对嘉淇冷言冷语,每次都把嘉淇弄得很伤心。
就很像个心智不全的小孩儿,跟她聪明的外表和优生的气质,一点都不相符。
原乔乔这个人,性子高傲又强势。
嘉淇说覃越欺负她,开玩笑。覃越欺负得了她才怪。
原乔乔拽得很。
她学习成绩好,回回第一名,所有老师都宠着她,说她是重点高中的苗子。当学习委员,当课代表,考完试,上台领奖,去国旗下讲话。天天出入老师办公室,帮老师代课,批改作业,拿着红笔给大家的考试卷子打分。校长也喜欢她。别的学生,校长连名字都不知道,她却经常去校长办公室卖乖。覃越敢动她一个指头,绝对会被班主任一巴掌抽死。
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谁能欺负她。
原乔乔在班里,没什么朋友。因为她瞧不起人,根本就不交朋友,见谁都不搭理。班里一大半的男生,都不敢正眼看她,见了她就躲,不敢跟她说话。她是同学们私下里悄悄议论的对象,各种校园新闻的主角。
嘉淇长得漂亮,但是在原乔乔面前,一点光环都没有。既不被老师重视,也不被同学崇拜,唯一的好处也就是人缘好,跟谁都不结仇。
比如现在。
覃越撑着桌子,俯视着她,火气冲冲质问了一通。原乔乔抬起头,高傲地、冷淡地、简短地回答了他一个字:
“滚。”
好像跟覃越多说一句话,就脏了她的嘴一样。
覃越就只能咬牙切齿,忍着怒火,麻溜地滚了。
原乔乔欠收拾。
覃越是这么认为的。
只有包丽丽能收拾她。包丽丽是个标准的泼妇,跟农村妇女一样,能随时撒泼打滚,怎么说话脏就怎么来。原乔乔这方面不行。
覃越承认,他看包丽丽骂她,很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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