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入冬后的第一场雪,云家的马车吱呀吱呀的行进了临安府的城门,留下一行深浅匀称的车辕,云瑶裹紧了身上的大氅,闭着眼睛,坐在摇摇晃晃的车里,汤婆子还有些余温,她也不愿折腾华菱,就将就用着了。
外面时不时有些说笑声,越是近临安,周围的村落便越少,快出束州的时候,官驿的掌柜的反复嘱咐,一定要尽早进临安城,最近玉华山上闹山贼,已经抢了不少人家了,她们女眷又多,只怕不安全。
如今一连赶了几天的路,现下终于听见点儿人气儿了。
云瑶睁开眼睛,趁着华菱不注意,悄悄的掀起个小缝隙往外面偷看,已经近年下了,像是不少附近的人都挑着些鸡鸭牛羊进城贩卖,一行人说笑玩闹,十分开心。
“姑娘,快撂下吧!”华菱只觉得一阵凉风窜进马车里,忙夺过了她手里的帘子,在窗边掖好,眼神里都是埋怨:“原本这身子骨就弱,现下又只管吹风,病了怎么办?”
华菱唠叨的像是个老太太,云瑶没有理他,又合上眼睛,昏昏欲睡,可眼瞧着就要到家了,她须是得打起精神来才行,不得不再睁开眼,和华菱玩笑:“怕什么呢,反正这身子已经这样了,难不成我还图个长命百岁不成?”
“呸呸呸!”华菱一连啐了几口,十分忌讳:“这样话的不许说!怎么不能长命百岁?我家姑娘定然能长寿!”
她虽然拦着不让云瑶看,可自己心里也好奇的很,她原就是侯府的丫头,是后跟着去的临安城,父母亲人都在这面,要真说起回临安来,她是最高兴的。
云瑶看出了她的心思,就顺口问道:“快到了吧。”
得了云瑶的话,华菱赶紧往外看了看,虽然夹着风雪,她还是能依稀和记忆里的临安城对应上,不由得也紧张起来:“像是进了内城了,再往前就该是侯府,姑娘,咱们快到家了”
看着华菱一脸兴奋的模样,云瑶实在不想打击她,可又觉得,越早看清现实,是越有好处的:“是快下车了。”
华菱也没听出来是什么意思,反正在她的心里都是一个样,云瑶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一路走了将近两个月,虽然说不上风餐露宿,倒也没大区别,而且时间久了,就总觉得像永远也走不到尽头一样,现下忽然就到了,难免恍若隔世。
大约是半个时辰,马车逐渐慢了下来,华菱将一侧的窗帘掀开,指给云瑶看,从不远处的一个小角门开始,便是江毅侯府的宅院了,慢慢向前,逐渐看到了漆红的门庭,高耸入云,那块侯府的匾额像是立在云雾缭绕的仙境一般,高的几乎看不清上面的字。
马车停了下来,华菱让云瑶在车上等着,自己先下了车,车夫和管家云生一起往前面去和门上的人说话,半晌才回来,不知道和华菱说了什么,华菱皱着眉头的回到了车上,一上车,便骂了开:“这群糊涂的老货!打我一进这临安城,就觉着不对,哪里有姑娘到了,侯府竟然没有人来接的道理,刚刚云管家去门上问,生说是不知道是个什么姑娘要来,要现去里面回,让我们须是在这大雪地里等着才行!”
云瑶听着,心里疑惑:“前日要进城之前,云管家不是打发了两个小子回府报信了吗?怎么又说不知道今日到呢?”
“说的正是这话!”华菱气不过,抬脚踢了一下马车里的火炉,惊起些烟尘来:“门上的人说,上面并没有话传下来,他们不能贸然放人进。我只说难道连云管家你们都不认识了吗?那人竟然说,凭什么云管家风管家的,只要上面没有话,就不能放人!又说什么求侯爷办事的人多,谁知道马车是什么人,若是有什么差池,他们可吃罪不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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