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出帐篷,漫天的黄沙已席卷了整个营地,沈羽将手放在额头上,眯起眼睛抬头看着天空,浓厚的乌云在空中翻滚,轰隆隆的雷声自远而近。穆及桅拿了一块布递给沈羽:“大风过了,雨就要来了。只盼着这雨别太大。”
沈羽把布捂在嘴上,闷声说道:“大些也无妨,我们的火龙便是遇到大雨,也能烧上好一阵子。我只担心有些东西,被这大风刮跑。”
“若是不好的物事,刮跑也就刮跑了。若是好的东西,想来也不会这样容易就被风刮跑了。走吧,是好是坏,瞧了才知道。”穆及桅顶着风快走了几步走到沈羽前面,回头说道:“细皮嫩肉的狼崽子小雏鹰,还是跟在我这皮糙肉厚的狼后面躲一躲吧。”
沈羽跟在后面,却又快走了几步与穆及桅并肩,丢掉手上的布,抹了抹脸上的沙子:“若能并肩,岂不更好。”
穆及桅会心一笑,二人快步走着,不消多时便到了那字条上所说之所。果见不远处有个不大不小的土坡,在黄沙弥漫之中显得有些隐隐约约不真切。然二人走近,绕着这不大的土坡转了一圈儿,除了沙土石头,什么都没瞧见。
穆及桅啐了一口嘴里的沙子,正了正盔甲,蹲下身子:“什么都没有,莫不是忽悠着我们玩儿呢?”
沈羽却摇头:“我看未必。算起上次,这已经是第二次。此人三番两次的冒着危险前来寻我,寻到了又不说话,只留字条。”她坐下身子,看着不远处的营帐:“数日前在皇城之中,在狼绝殿,巡守严密,他都能不被人察觉,可见此人轻功了得。此次,他应也是故意让我发现。既如此,此处不该无迹可寻。”
“若无此大风,或许还好找些。”穆及桅扶着膝盖站起来,“可大风一到,黄沙,便掩盖了所有的痕迹。”说着又笑:“说来倒也有趣,我一个老家伙,你一个黄口小儿,却因着一个来路不明的歪斜斜的字条跑到这地方如狗儿一样的刨土。”言语之中,竟真的伸手去扒拉土坡上的石头块儿,刨了几下,却又停下,想了想,转而伸手去拍,拍了几下,起身又用脚去踩,不多时又绕着这土坡转了一圈儿,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坐在沈羽身边,拍了拍手:“一无所获。”
沈羽揉了揉眼睛,吹了口气,此时她脸上脖领子里全是沙子,实在连张口都懒得张,却又耐不住心中疑惑问道:“穆公说一无所获,何以脸上不见失望之色?”
“地底有黄金,无缘之人,采不得。”穆及桅悠悠道来,又啐了口唾沫:“这古老的歌谣,少公可曾听先公说过?”
“听过。”沈羽抖了抖身子想把那些沙子抖掉,却依旧无济于事,她回头看了看背后的土坡:“穆公是说,我是有缘人?”她笑着起身,拍了拍衣服:“那便看看,究竟是有缘,还是无份吧。”说着,有些费力的往土坡顶上走,这土坡约莫三、四人高,平日爬起来也不费力,然此时顶着风,沈羽弯着腰,爬到一半便只能手脚并用,她咬了咬牙,站起身子迎风而立,脚下一纵,便从半坡旋身而起直至山顶。
穆及桅跟在她身后:“你倒聪明,说着地底有黄金,你却偏往上面走。可这上头如此明显,哪个傻瓜会把东西放在这里?”说着,却也一纵身子跃至坡顶。在山顶观之,军营样貌一览无余,便是不远处稀稀疏疏的林子,也都能隐约瞧见。
坡顶不大,横竖不过两三人那么长,沈羽咬牙顶着风,想说的话都被裹进风中,只是奋力的往前走了几步,低着头仔细的端详,却颇觉脚下的土石不似坡下或半坡之间那样坚实,踩起来到颇有些像皇城外那一片沙子地般的松软。她一步一顿的慢慢往前走,越到正中,却越觉得脚下越陷越深。她心中疑惑,本想再往前走,又被穆及桅拉住右手一扯便给扯了回来。
“少公,怕是你说对了。地下的东西,没在下头,还真在上面。”穆及桅的眼光死死的盯着前面那看似无异的一片沙土:“这地方,若不是个陷阱,就是个大洞。”他拔出长刀,对着脚下奋力一戳,那刀没进土中竟有一大半,他抬头看看沈羽;“咱俩此时,似是站在了一圈儿纸筒儿的边儿上。”
沈羽咬了咬牙:“或许这金子,就在纸筒里,也未可知?”说着,她对着穆及桅一笑,足尖一点便对着这坡顶中心一跳,穆及桅伸手一拉,竟没拽住沈羽,当下大吼,灌了一嘴的沙子,他却顾不得其他,但见沈羽跳入其中整个人几乎是把这坡顶踩塌了一般,四处黄沙流淌,哗啦啦两声,沈羽便从眼前消失。穆及桅大惊,拔起长刀便朝着沈羽消失之处也是一跳。然跳至其中脚下却忽然一硬,紧接着一空,眼前一黑没有多久便连人带刀不知摔在了个什么斜坡上,急速的往下滑落,头顶上啪啦一声,哗啦啦的落下来不少沙土,穆及桅还未及反应,便从斜坡滚落,他抖了抖身上的土,用力揉揉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之中瞧见似是沈羽的那张脸,正对着自己笑。
“穆公,你猜错了。并无金子,不过我想,此处比金子,更值得我们一来。”沈羽爬起身子,把穆及桅拉起来。穆及桅却道:“你的胆子可谓够大,还真是不怕死了。”
“若此人想让我死,早在狼绝殿便要出手,无须等到今日。”沈羽四处观瞧,但见四周皆是黑黄色的土石壁,地方不大,仅能容下三人,她抬手摸了摸,轻声只道:“瞧起来,这是特地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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