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就没有自己的思考吗?”年轻的首领根本就不善良,他所实行的铁血一般的教育让人无比痛苦。无论是行动上的击打还是言语上的讥讽,都让“中岛敦”感觉自己的心随时都会因此而碎裂。

可是他本来就是生命毫无意义的人,没有这些命令的话就没有办法独自一人活下去。

对他来说,比起击打更好的是疼痛的殴打,比起巧言的讥讽更好的是无情的辱骂。只有这样,他才能从这灰暗的世界里找到些许属于自己的闪光点。只要将生活日子里的每一时刻都填满的话,那么他就不会有空闲的时间去思考别的事情,那么他此生将不再有任何悲喜。

能够想到的事情都很痛苦,甜蜜的滋味似乎短短十几年间都不曾嗅到过。爸爸,妈妈,兄弟姐妹,院长,老师……尽皆为惹人恼怒的事件。

他的前半生,尽是可笑的事情。

没几岁的时候就被父母扔掉、住进了孤儿院,那里的院长如同恶鬼般恐怖地对待他,甚至让他做出“用钉子钉自己的脚”这样耸人听闻的事情来。好不容易被名为太宰治的年轻人从孤儿院里带出去,然后变成了只会杀人的机器。想要向曾经的院长彰显自己的强大力量,却因为恐惧而杀害了他。

而在杀害他之后,敦才明白,院长之所以那么严苛地对待他,只是为了不让他体内的恶兽跑出来伤害别人、希望他能在这样的地狱里面生长成为强大而勇敢的人。

无法呼吸。曾经害怕的那段回忆成为了他无法摆脱的枷锁,无论是活着,还是死去。在被福地樱痴杀死之后,中岛敦来到了这个世界里。

他似乎即将拥有新的人生,但是他所拥有的这个新家庭却时时刻刻处在解离崩坏的状态之中。

……

妈妈她……一直在很辛苦地维持着这其中的和睦。“等”想。但是总有一些人试图来破坏这份平静。

松岐等向药店走去,他要买一板阿莫西林消炎药。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而出门的他,十分常见地忘记带了钱。但是他不敢重新回到家里去,所以决定先在药店里赊账,过会儿再来给钱。因为都是住在附近的人,所以老板也挺眼熟他的。

而且,等曾经和老板的儿子一起在森阳上学。

等很顺利地买到了消炎药,但是在路上却遇到了他不想遇见的人。

米山。他们两个是搭档,在名为港口黑手党的组织里做着下等活。

等没有想到的是,他对重新回到那个地方并没有任何的抗拒,就像红叶大姐说的,他们这种人就是在黑暗里肆意生长的植物,一旦离开黑暗 ,就会枯萎死亡。只是这一次,他已经不想要再杀人了。

港口黑手党的某些部门,不需要成年也能够进入,虽说得到的工资会因此而往下调低一点,但总比什么都没有的要好。

等大概两个月前就不去学校了,他偷偷地办理了退学手续,然后将剩下的学费拿回来了。那由多那边是免学费的,所以不需要担心。似乎是那里的校长之类的人发觉了那由多身上有什么咒术天赋,所以就提供给她免费入学的机会。

米山给人的感觉就很轻浮,一点也不庄重,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他总是让人很不踏实。

“这不是等吗?等君,有个私活——”米山的两根手指捏在一起摩擦了一下,意思就是“钱很多”。米山因为一次意外得知了等有异能力,是个异能者,他总是撺掇着等去做一些杀人越货的事情。他自己也干过不少这种事情,不过还没找上过等这样的人。

他完全不在意“松岐等”还是个十四岁的未成年人。

在他看来,松岐等这种处理起尸体来毫无感觉的人,杀人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等眯着眼睛,像是大型猫科动物般看着他。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东西,离开吧。”

但是米山并没有走,他的双手揣在兜里,眼睛则是向四周晃。

“你家是在这里吗?我听说你爸爸是杀人犯,已经死了,这是真的吗?”

无情地窥探着他人的生活、并以他人的痛苦为快乐的人,米山智就是这种人。

等拿着阿莫西林的那只手紧紧地捏住了药盒。

“米山智。”一道声音从上方传来,米山抬起头来,看见一个穿着鹅黄色睡裙的小女孩站在阳台上。她怀里抱着一只长相怪异的橙色小狗玩偶,刘海很长,那副长相之中带着忧郁与幽灵的气息。

米山一开始还在想那个女孩子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他转念一想,也许对方就是等的妹妹,等说不定和对方讲起过自己。这个轻浮到极点,或者说自己就是由这二字构成的男人笑眯眯地朝着对方招手,“要叫米山哥哥啊小妹妹。”

等皱紧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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