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同和一个举子,竟然有如此大的能量,在以监察森严著称的会试中行舞弊之事,而且还高中了会元。
卢飏起初听到此事也是不敢置信,不过多参加了几次文会之后,却也知道了一些细节。
沈同和何许人也,乃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奉旨巡抚河南沈季文之子也,
明代督察院乃承袭唐宋的御史台,监督百官、考察民情之用,皇帝直接管辖,不归内阁钳制,权力极大,督察院的六科监督六部,甚至有封驳之权。
而且督察院中的御史互不统属,没有严格意义上的上下级概念,一个刚入职的七品进士,一样可以弹劾尚书,而且督察院的各级长官还不能明着阻拦,因为在名义上,御史只对皇帝一人负责。
这种权责极大,又可通天的机构,在朝堂上最是清贵,每年的新科进士除了头甲等佼佼者进翰林院外,其次便以能进督察院为傲了。
大明二百余年,单从内阁成员的履历来说,除了翰林院詹事府等机构,最多的便是督察院了。
所以沈季文虽是一个巡抚河南的三品都御史,但也算大明最高权力阶层的一员了。
而且明朝是一个农业社会,河南自古便是产粮大省,在明代河南可是非常重要的,卢飏初步估计,此人在大明的文官集团中,能排进前二十名。
弄清了沈同和的背景,卢飏对其科场舞弊之事倒也不奇怪了,不过在知道了沈同和的作弊手段后,卢飏还是得尊他一声‘人才’。
院试、乡试的舞弊,自不必说,沈同和作为左副都御史的公子,这点能量还是有的,但其在会试中的手段,那就当得起‘人才’二字了。
在乡试通过之后,高兴之余,沈同和也犯了难,因为会试在京师举行,主考官一般为大学士,副主考便是尚书,同考官也是翰林学士充任,对于这些人,他爹的能量便力有不逮了。
而且出题的一般是两个主考,想让大学士漏题,那便是痴人说梦了。
所以沈同和便没法打买题的算盘了,只能从抄袭入手。
抄袭分为两种,一种是夹带,一种则是抄袭同考场举子的,而沈同和则选择双管齐下。
没法走通大学士的门路,沈同和便走了巡场官和搜检官的路子。
会试的巡场官和搜检官一般都是御史兼任,级别不会很高,这个沈季文倒是能说上话,再加上大笔的银钱,倒也有不怕死的应了这事。
夹带倒是好弄,进场前,沈同和花大价钱请人造了精巧的袖珍小抄,又有人暗中通融,带进去应该不难。
但是却没法保证一定能用得上,毕竟此次会试的题目不一定跟自己准备的夹带正好匹配。
其实那个答应通融的搜检官也是抱着这个想法,毕竟这种巧合的概率微乎其微,大概率那夹带用不上,自己却白落了一大笔银子。
沈同和是个‘人才’,自然不会只这一手准备,于是便想起了自己的亲家赵鸣阳。
赵鸣阳是河南人士,素有才名,至于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而和沈同和结为儿女亲家的,卢飏便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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