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相接,楚渟岳的脸霎时便黑了下去,风雨欲来。
褚清目光飘忽了一瞬,转眼变得坚定,疑惑懵懂地望着楚渟岳,“臣准备的惊喜,皇上怎么说摘就摘?”
楚渟岳终于松了一口气,逮着他质问:“你的脸怎么回事?”
“脸……”褚清摸了摸脸颊,笑意满满,“臣面色苍白,怕惹了您不快,特意抹了些桃花面。皇上,您说……臣这般好不好看?”
“……”
楚渟岳看的刺眼睛,借题发挥,“你见过谁与你这般?你心里没点数吗?”
“可是臣进京路上,分明见人就是……”这样抹的。
褚清的声音在楚渟岳骇人的目光下逐渐消失,手足无措地垂头立在一旁,像做错事的小孩。
楚渟岳深深看了他一眼,拂袖离开,几步踏出宫殿。
周粥在外候着,见他出来,忙跟上。
褚清眼疾手快,带上面纱后将周粥拉住,给他手里塞了个荷包,“周公公,多谢你今日相告。”
周粥推开他的手,说什么也不收,褚清又道:“今日皇上留宿青衍宫,这是喜钱,人人有份。”
周粥这才收下。
可谓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褚清此话道理,趁机道:“周公公,我向你打听件事。”
“侍君请讲。”
“上午带我过来的公公呢,可是去办其他差事了,我怎未看见他。”褚清询问。
“这……奴才也不知。”周粥迟疑了会,打了个马虎眼。
褚清知道他定是知道什么,只是不想说罢了,“我再问你一事,皇上忌口,忌的是什么?”
“……”周粥瞪大了眼,“天子喜好岂容人随意打听?”
褚清又给他塞了个荷包,周粥不敢再收,忙摆手拒绝。
“公公偷偷告诉我,不会有人知道。”
周粥没收荷包,只是提醒道:“侍君,奴才方才提醒过您,可您偏偏给皇上夹,唉!”
“侍君您快松手,奴才要去追皇上了,若是再耽搁,奴才项上人头不保!”
褚清松手,“快去罢。”
看他离开,褚清眼中闪过深思,周粥示意过,他还一直夹?
酸辣无骨鱼,爆炒凤舌,煅炒香麻黄鳝……楚渟岳不能吃辣?
不能吃辣还吃……楚渟岳也真奇怪,自己夹了他不能吃的东西,他竟然没有拒绝。
褚清立在烛火中,看着楚渟岳的身影消失在月色之中。
“主子,皇上走啦?”容音从偏殿帷幕处探出脑袋,瞧了眼四周,确定没其余人了,才走了出来,“主子您真厉害!”
铃音跟在她身后,也走了出来,看清褚清容貌,倒吸一口凉气,“主子,您的脸……”
铃音懊恼,方才她怎么不仔细检查,让主子这副样子见了皇上,好在此次没发生什么,若真有什么后悔都来不及了!
铃音忍了忍,还是忍不住担忧道:“主子,您可不能再这样了,皇上他……您这般戏耍他,此次保全了性命,下次难说。”
“好好好,我知道了,好铃音你就别担心了,我知道轻重,没下次了。”
褚清说道,伸了个懒腰,“铃音,去打水来,这粉噗嗤噗嗤掉,我得赶紧把脸洗了。”
铃音颔首,退了出去,不一会取来了热水,辅以软膏擦掉褚清脸上唇上的妆容,露出光洁红润的脸颊。
褚清坐在镜前取了发带,注视镜中自己,视线描摹五官,皱了皱眉。
他长的还不到人人见了他都失态的地步吧?怎么朝臣、御医见了他,都似见了鬼?
容音收拾好软膏,回来便见他一直盯着镜中的自己看,疑惑问:“主子,您在做什么?”
褚清微扬下巴,“你主子我容貌如何?”
“……”
“主子最俊了,您是奴婢见过最俊的人!”
容音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褚清甩手,“走走走。”
容音嬉笑,“奴婢这就退下,对了主子,奴婢的桃花面可不要忘了哦!”
“忘不了。”
褚清叹气,起身绕过屏风,铃音已经铺好了床榻暖好了被窝,褚清躺上去,暖意笼罩全身,他惬意地舒了口气。
铃音在一旁放下帷幕,“主子,就您纵着容音,楚皇宫不比南梁皇宫,您每一步都行得艰难,她一直这般,就怕惹了祸端。”
“都差不离,”褚清闭上眼,“把灯灭了,睡觉。”
铃音应了声,吹灭了烛火,只余下两盏照明,而后到外间小榻合衣而卧,给褚清守夜。
褚清睁开眼,借着昏暗灯光看着陌生的床顶雕花,思绪万千。
那厢,楚渟岳离开青衍宫,快步回了青怀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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