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清盯着门扉,面色恍惚,期许是自己听错了。
楚渟岳三天两头往他宫里跑,次次来都是添堵,褚清一点也不希望他来。
一道玄色滚金边衣角出现在门前,褚清希望破碎,只得放下碗筷站起身来行礼,“臣拜见皇上。”
褚清有气无力,了无生趣。楚渟岳当真是让他吃饭也吃不安生。
楚渟岳踏入殿内,扫了眼案上膳食,“侍君在用膳?”
“……”
一眼就能看明白的东西,还问什么!褚清暗自咬牙,脸上神情如常,淡淡应了声,“是。”
楚渟岳施施然坐下,好似完全没有察觉他抵触的情绪般,“恰好朕还未用膳,一起罢。侍君也坐下。”
“……”
“多谢皇上。”褚清受宠若惊,在楚渟岳身侧坐下。
宫娥已经识趣的添了一副碗筷,周粥站在一旁询问,“皇上,可否再添几样膳食。”
“不必,朕与侍君两人,够了。”楚渟岳摆摆手,让周粥退下,“你先下去,朕要与侍君独、处。”
周粥恭敬退下,褚清听得满脑袋问号,楚渟岳什么意思?
褚清悄悄看了眼楚渟岳,见他神色如常,又扫了眼膳食,暗骂楚渟岳其心可诛。
自打上上次晚膳试毒,上次莫名其妙的早膳后,这是楚渟岳第三次来他青衍宫用膳,褚清有理由怀疑,楚渟岳是又来折腾他的。
至于如何折腾?比如,试毒。
楚渟岳不说话也不动筷,是让他自觉点?
褚清:“……”
褚清落在佳肴上的目光移向楚渟岳,默默看着他。
楚渟岳长的人模人样,心怎么就是黑的呢?
“看朕做甚?”楚渟岳与之对视。
“皇上人中龙凤天人之姿,臣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褚清笑眯眯道,神情真挚得足以以假乱真,说罢他就移开目光,重新落在案上佳肴。
试毒就试毒,毒可不是白试的。
褚清心念一转,他想要把鱼钓起来,楚渟岳是极好的鱼饵,那么好的工具,不用白不用。
褚清夹了道菜试了试,静待一会没反应后,换公筷给楚渟岳夹入碗中,“皇上请用。”
楚渟岳伸出去的玉箸一转,落回碗中,用了褚清夹入碗中的膳食。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倒要看看褚清打的是什么算盘。
褚清一人用膳,菜式不多,楚渟岳来后又未添菜,仅有的几道菜褚清一一试过,转头对楚渟岳道:“皇上放心,都无毒。”
楚渟岳颔首,缓缓用膳。
“皇上,您此次来青衍宫可要留宿?”褚清试探问,“若您留宿,臣立即吩咐人……”去准备。
楚渟岳打断他,“食不言寝不语。”
褚清欲言又止,闭上了嘴,低垂下脑袋,浓密的睫羽微颤,好似委屈极了。
可楚渟岳是颗铁打的心,对此毫无反应。
褚清时时注意着楚渟岳,见他饭用完了,就殷勤的给他添一碗。见他饭又用完了,还要给他添一碗。
楚渟岳挡住褚清的手,“朕已经用完膳了,侍君不必麻烦。”
“不麻烦的,能够伺候皇上是臣天大的福气,怎能言麻烦。”
楚褚清说着,给楚渟岳盛了碗汤,“皇上喝点汤罢。”
“……”楚渟岳感到了十分怪异。
楚渟岳喝了两勺汤,放下汤匙,一转头,褚清便抢了宫娥的活计,端着漱口净手的水来了。
“皇上,漱漱口。”褚清笑道,不能再殷勤。
楚渟岳心生警戒,接过水漱了口,刚漱完口,楚渟岳连杯子都未放下,褚清便拿着丝巾给他擦嘴。
楚渟岳往后仰,避开褚清的手,瞳孔不自觉放大,“侍君作何?”
“伺候皇上啊。”褚清若无其事,好似这是很正常一样。
然这与他平日里的态度已是天差地别,楚渟岳已是满心狐疑,实在摸不准褚清是什么心思。
褚清拿着丝巾,又往前凑了些许,“皇上……是因为臣伺候,让您不自在了?”
“……胡说。”楚渟岳天子的威仪不能丢,“只是这件事,还是亲力亲为的好。”
又不是三岁小孩,还要别人伺候擦嘴。
楚渟岳接过褚清手中丝巾,擦嘴净手,起身欲走。
他本是因为徐院正禀报的消息,觉得褚清可能有异,特来试探。却不想褚清竟然这么奇怪,他就不必亲身上阵了,吩咐流莺盯着就行。
楚渟岳来都来了,褚清打定了主意,又怎会轻易放过他。
褚清小心翼翼扯了下楚渟岳袖摆,在楚渟岳回首望他之际,可怜道:“皇上不留宿吗……”
楚渟岳觉得窒息,“朕奏折还未批完,不留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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