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声戛然而止。

在刚刚召唤出caster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宝具一栏中的名称,和caster的名字是一样的,都叫做【被污浊的忧伤之中】。

托没接受过完整魔术教育的福,高仓丸太自己也说不清楚这种情况到底算不算是特异。

但是只要一想起caster的出身甚至只是首诗,好像宝具和他同名也没什么可意外的了,所以高仓丸太也没有过度探究。

但是直到现在,他才后悔之前没有在caster那里多问两句。

原因无他,而是……

【啊啊啊啊我的身体!!!】

腥甜的气息堵塞了喉咙,厚重的压迫感接连不断的压榨着他的生命力。

连喊叫出声的权利都被身体的现状所阻拦,每一块肌肉都在抽搐。

从还能自由行动,到变成烂泥一样瘫软在地上,一共只用了几个呼吸。

caster的宝具解放需要的魔力,比高仓丸太以为的要多太多了!

虽然经过仪式,现在魔力的抽取由满地的虫魔术所提供。但是由于是没有经过试验的新术式,所以现在体现出来的负面效果大的惊人。

再加上高仓丸太几天前还是普通人,毫无魔术回路的身体素质也撑不住如此巨量的魔力洗礼。

几相叠加之下,作为中转的高仓丸太简直像个筛子一样,快被玩坏了。

不远处的间桐脏砚多看了两眼就分辨出了高仓丸太现在的状态,他阴沉着脸,敲击了几下拐杖,虫子们悍不畏死的冲上去,用自杀式的行动拖延着时间。

获得片刻喘息时间的间桐脏砚来到了高仓丸太身边。

“你要让他听从于你。”这声音和脸色无关,在毁天灭地的攻防战里,间桐脏砚状似教导后辈的声音居然还有点温和的意味,“令咒是我最得意的作品,只要有它在,由你召唤而出的英灵就无法反叛!”

“使用它去驯化你的从者,它能让他成为你最锋利坚固的矛和盾——”

“这是你最后的,也是最好的保障!”

高仓丸太额角流淌着鲜血,半闭着一只眼睛,喉咙里发出了嗬嗬的声音,努力尝试着使用令咒。

死去的虫尸高高堆砌,下一刻又被重力碾压成不可见的尘埃。

高仓丸太几近绝望。

连像样的音节都发不出来,明明还有翻盘的令咒却无法使用,和空守宝藏到最后活活饿死的失意之徒有什么区别?

【发出声音啊,发出声音啊!】

【——以令咒之名!以令咒之名!!】

巨大的石雕急速接近了高仓丸太,高仓丸太睁大了眼睛,思维瞬间清空。

从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的感觉更加鲜明,死亡的气息近的能和他跳亲密的贴面舞。

他要死了。

他.要.死.了。

这就是他期待着的非日常,他想要证明自己是和庸碌无为完全无关的生活吗?

【人所能到达的极限,应该和其自身的资质有关。】

【……我一直是如此认为的。】

“我……”

一个音节奇迹般的出现了,粘腻粘连着喉舌,更多的音节源源不断的被吐出。

“我想要的是……”

有人笑了,“承认自己的弱小不是逃避,而是生存的智慧哦~”

那是轻佻而甜蜜的嗓音,也是完全陌生的声音。间桐脏砚猛然抬头,却什么都没看到。

高仓丸太恍若未觉——事实上他也听不到别的声音了。

失去了听力后,高仓丸太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我想要……一切都停下来……caster。”大口大口的血液涌出了口腔,高仓丸太放大了瞳孔,声音轻的像风拂过干枯的草叶。

“以……以令咒之名。”

在雕塑距离他仅有毫厘之遥时,所有受到了重力操纵的物体都凝滞了。

手背上最后一划令咒消失不见,带着毁天灭地气息的红光逐渐消失,间桐脏砚手背盘结的青筋狠狠凸出。

忍了又忍,他的怒气抑制不住的上涌。

间桐脏砚终于还是说出了对高仓丸太的评价:“蠢货!”

与石块贴面的情况下,控制物体的力量突然消失会造成什么结果?

答案很快以直观的方式出现了。

石雕以再正常不过的姿态坠落,然后……

大滩的血迹泅散,和雨水合成了脏污的痕迹。

濒死的高仓丸太彻底在石雕的重量下失去了生命,再无声息。

乌沉的云朵开始褪去阴暗,明亮的天光将出未出。

污浊立于自己砸穿的虫仓边缘,混沌的红瞳以居高临下的地理优势,看着位于虫仓底部的间桐家主。

间桐脏砚胸膛起伏的程度比风箱的拉拽还要夸张,一看就知道八成是气的不轻。

穿着白风衣的黑发少年可疑的笑了一声,跃下观看的席位,径直走向了堪比人形天灾的英灵。

“难得一来就是尾声,”手臂绕过肩膀,笑的眼睛都弯出了弧度的人间失格愉快地把人锁进了自己的怀里,“看起来我来的还不算晚?”

“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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