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非从沟底碎石中越出,不顾身体疼痛,几个弹跳,急匆匆来到木义跌落处。

一个大坑里,木义血肉模糊,已没有了气息,从右肩到左胯以下的身体已经不见,惨不忍睹。他是用尽最后一点力量,激发了春雷子,虽目标是巨禽,但自己也无力逃出春雷子毁灭范围……

木非匍倒在木义残躯身,忍着泪水仔细查识,血液流干经脉失散,已经回天乏术了……木非哽咽起来,对着逝者郑重拜倒,就不再起身……

“少爷,少爷……”最后一位男丁跑来,将木非扶起。见他脸色苍白,双眼禁闭,紧张的连声呼叫。

官服中年人从花舟下来,走到近前搭住木非手腕,凝思片刻随之展颜。对男丁说,“无碍,只是一时气滞。”遂翻手取出一颗丹丸,塞入木非口中。

木非悠悠醒转,脑海重回清凉,他回头看看木义残躯,转而对中年人拱手一拜,“多谢大人出手相救。”中年人出手止礼。木非不再多说,将木义储物戒摘下,然后和家丁一起将老人掩埋。

见四周并无树木,木非就找回那把青锋短剑,削出一块较平正的山石,立于墓前,刻“祖父木公讳义之莲位”,两人碑前三拜。

木非将木义的储物戒和青锋短剑交给这名家丁,让其返回告知姑姑,再让姑姑辗转将遗物交于小蝶,后面的路自己去就行。

家丁犹豫,见木非坚持这一主张,也只能答应……

一直待在旁边的中年官人见状前询问,“小公子这是要去崇岭吗?”

木非再礼,“是的。”

“如果不嫌,可与我们同行,我们也是要去青寅机。”

木非看看家丁,就爽快答应,“真是感激不尽。”

主仆道别,木非随中年官人踏花舟缓缓升空。

……

木非站在舟头,忽觉心头一乱。看看中年官人,对方也是眉头紧皱,就将目光转向下方的焦土岭。

焦土岭深处的中心地带,沟底处的一个深不见底的岩缝中,传出一声轻叹。

……

花舟施施而行,木非呆立船头久久不动,雕塑般迎风伫立。他再也没有初出桎梏时的雀跃了,此时此刻思绪万千:在家时的所学所习,很大程度是顺从姑姑的安排,努力让她开心,自己在过程中可没有一点乐趣可言。直到木克庸爷爷的出现,才在岐黄丹药术中升起了兴趣。每有突破,甚至会有“法喜充满”的享受。

在爷爷的赞叹中,一度有了“舍我其谁”的自豪感,可是这些自信就在今天被接连打破。为了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去追求一个未知的结果,送行的木义爷爷还有另外四位家丁惨遭不幸,这种打击是难以释怀的。

而面对险境,爷爷暗中吩咐最多的就是“快跑快跑……”真是让人郁闷和悲哀。

爷爷木克庸,也是在巨禽攻击那一刻,为了替自己阻挡那致命一击而气机大耗,进入三角塔空间内门中蕴养去了。真想问问他,再遇强敌还是跑吗?能跑的了吗?修习这些有什么用,只为在三家村里称雄吗?去这个五方山如果还是修习这些,那有什么意义,是为了追求什么呀?

木非烦燥,泪水横流,重重的拍击船舷,心中不停大喊,“你们要把我的命运安排到何方!?”

中年官人从舫阁走出,见少年呆立舟头久久不动,就来到木非身边。“小兄弟不要过于悲伤,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作为护卫,他们也是死得其所了。”

“……”木非低头不语。

中年官人接着道,“小兄弟天资卓越,日后定能得成大道,何必患得患失呢?道成之日,鸡犬可随之升天,更何况亲近之人。”

木非擦干眼泪,好奇的问,“道成?鸡犬升天?”

中年官人展颜一笑,“我们进舫中细谈可否?”

进入舫中正厅,主宾分座。一个十来岁的华裙小姑娘托茶盘为二人递过香茗,笑意嫣然却眉目低垂,退到侧门后才探出美丽的大眼睛,向着木非好奇的偷看。小姑娘在想:听父亲说此子并非俗物,现在看来,虽衣衫破败,但器宇神情确实英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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