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道:“就算无崖子死了,难道就不能留下点大还丹之类的灵药吗?”

也有人说道:“丁老怪自己想独吞,当然这么说,千万别信他的。”

但见苏星河向丁春秋一指,长叹一口气道:““我这个师弟,当年背叛师门,害得先师饮恨谢世,又将我打得无法还手,在下本当一死殉师,但想起师父有个心愿未了,倘若不觅人破解,死后也难见师父之面,是以忍辱偷生,苟活至今。这些年来,在下遵守师弟之约,不言不语,不但自己做了聋哑老人,连门下新收的弟子,也都强着他们做了聋子哑子。唉,三十年来,一无所成,这个棋局,仍是无人能够破解。如今天下英雄在此,苏星河拼着姓名不要,也绝不敢说谎于人前!”

方才众人对话之际,慕容复早已在暗中观察棋盘的棋局,心里暗暗思量了一番对策,此刻见苏星河说的如此肯定,不想被别人捷足先登,当下大声道:“聪辨先生,你派中家事我们管不着,姑苏慕容复今日前来,便要试试这棋局究竟有何难处!”

此话自是表明来意,抢占先机说明自己要率先场尝试,其他人即使有同样的想法,也不好再去争这顺序。若他能顺利破解棋局,这无崖子的七十年功力,自然手到擒来。

江枫料不到慕容复如此着急,竟然会第一个抢着去出这风头,下意识地走到对方耳边低声道:“先自填一子,再谋其他!”

他知道按照原定剧情的发展,虚竹并不懂围棋对弈,纯属巧合之下来了个神之一手,自填一子后反而柳暗花明,其后在四大恶人之首的段延庆指导下杀出一条血路,最终破解了珍珑棋局。之所以透露给慕容复,并非是真心想助其取得无崖子功力,只是希望借此挑起争斗,这样才能趁乱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去找到《逍遥御风》的秘籍。

之所以有这样的决定,正是来到擂鼓山这段时间里,早把周围的形势看了个清清楚楚,今日无论是谁破解了珍珑棋局,只怕都不可能顺利取得无崖子的七十年内功,先不说其他三教九流的门派会不会突然发难,至少星宿老怪丁春秋这一关,便是必须面对的。

慕容复听在耳中,却是颇为疑惑,他一生所学繁多,琴棋书画可谓样样精通,可从来没听说过与人对弈有自填一子的下法。

带着这丝疑惑,他终于坐到了苏星河的对面,手执白棋。

看着棋盘被黑棋包围的严严实实的白子,他更加印证了内心的想法:江枫让自己自填一子,简直就是胡言乱语的误导。

慕容复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一来是珍珑棋局的确神妙,若是凭棋路思考推断盘面白棋的出路,只会越来越迷糊,最终陷入死胡同,迷失在森罗万象的变化中。只有下定决心,落子杀掉自己的一片棋后,才能看清筒中真正的名堂。二来则是心底始终对江枫未有完全信任,总觉得像这一个武功绝项,身份尊贵的人突然前来相助于己,只怕有着某些特殊的目的,故而对他说的话并不放心。

果然,棋局开始后,他便按照自己先前的想法逐一落子,并未采纳江枫的建议。

苏星河赞赏地点了点头,对应着应付起来。

二人兵来将挡,你进我退,下了十几步,慕容复只觉盘面越发复杂,每一步棋都包含着百种变化,可无论自己下哪一步,对方都可非常轻松地将白棋困死在盘面。他使劲敲了敲脑袋,忽觉眼前一阵恍惚,盘面的棋子便如一颗颗算盘般胡乱跳动起来,令其无从下子。

丁春秋虽站得远,但内力深厚,目光如电,已看出棋局有异,慕容复已陷入珍珑的困惑中,随时便会心魔横生,走火入魔。他为人阴险毒辣,心想今日除掉一个对手,自己便多一份胜算,当下大声道:“慕容公子,珍珑棋局千变万化,你连边角的纠缠也摆脱不了,还想逐鹿中原么?”

慕容复心头一震,一时之间百感交集,反来覆去只是想着他那两句话:“你连边角的纠缠也摆脱不了,还想逐鹿中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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