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立之时不得出声!”

见刚有些消停下来的新卒们又有复噪的趋势,刘陟又喝了一声。

“再出声者,也视为违令,与擅动之人一同逐出辕门。”

军令落定之时,一个铜制漏刻也随之被安放在高台之上,用以计量士卒站立的时间。

刘陟深知“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的道理,既然命令里规定的是半个时辰,就要言出必践;不会少算一毫,亦不会多拖一瞬。

同时,李守鄘那个充作督导队的指挥也应命而动,开始分成三人一组,从数百个大队之间空出的小径进入,在人群中巡曳起来。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虽然大多数怀有敬畏之心的新卒,皆是噤若寒蝉地立在原处,大气也不敢出一口;但或是迟钝,或是没有眼力见的蠢人,也是屡屡现眼。

上官的丑话都已经说在前头了,督导队的牙兵自然不会跟这帮无视军纪之人客气;但凡发现违纪之人,他们便一举拿下,拖离原地。

“放开我,我只不过是抓了下痒,这也不行么!”

“我一日能犁地半亩,可轻而易举拎起二百斤的石锁,力大无穷;就因为这等小事,便要驱我出营?”

“官健、官健,再给草民一次机会罢。”

“我体虚多病,真的不是有意违之......”

......

违反军令的新卒被不断地押出人群,束手就擒的还好,没有吃什么皮肉之苦;稍微有点反抗迹象的人,已经被暗加了一顿拳脚,脖颈间更是被架上了明晃晃的横刀。

掌管行伍册的军典早已候在了辕门处,违纪的新卒被押送至此,就立即被他取了腰牌纸;而后其又拿起朱笔,对照着腰牌纸上的营号,将行伍册上对应的姓名划去。

除籍之后,接着就是逐出,一气呵成!

一百来个被驱逐出去的例子摆在眼前,对剩下的新卒造成的威慑效果是立竿见影的;他们此刻别说乱动了,就连被汗水蜇了眼珠,也只敢迅速的眨下眼皮。

见这些被征召的农夫们终于有了一丝军士的影子,刘陟的面色稍缓;他收回了视线,转身走向立在一旁的冯全义:

“德操,我要的数据,统计完毕了么?”

冯全义先是点头,而后又微微摇头,叹道:“符合都指挥使要求的的人,太少了。”

“连被逐出军营的那百余人,此次一共招募了一万四千六百五十人,其中认得字的,不过六十三人。”

“这六十三人,还是得算上只会十几个字的;其中能通畅无阻看明白几条军规的,不过两手之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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