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轲被老爹的话给弄糊涂了,没有心膜的人,从古至今都没听过。

可老爹从不说谎。

所谓玄修,皆是破除心膜才踏入修玄之道的,置于有没有捷径,元轲从来没有想过。

但就是那一天,大海深处,海流尽头,他救了她,他也找到了只属于他的修玄之道。

那一天,铸神岛铸神大会,整个铸神岛千帆入境,万人空巷,普天之下,专攻铸造者,生性喜闹者,有头有脸的世家、阀门子弟,无不聚集于此,共襄盛举。

铸神大会自第一代铸神岛主风无痕开宗立派以来,两年一次,从未间断,前半程的铸造比试,后半程的龙舟花灯,皆让天下美人英豪竞折腰。

铸造比试让天下之人对铸神岛铸艺侧目,龙舟花灯更显出铸神岛的风流情怀。

两年前的那一夜,星朗月明,人山人海。

元轲陪着老爹,泛舟海上。

突然,耳边传来呼救,有一人落水。生性善良的他,不及多想,便纵身下水救人。

可谁知,因如此盛会,铸神岛外围警戒疏忽,竟让一只千年海鳗妖偷渡过境,那海鳗妖生性凶残,好食人肉。特别是血有灵气,肉带脂香的玄修女子。

那夜游赏花灯的人比肩接踵,数不胜数,可那海鳗妖修为高深,几近化形,只一呼一吸之间,便将此间最美味的食物找了出来,便是那一艘雕龙画凤,灵气环绕小舟之上的翩翩少女。

圣洁的星光之下,她身上的血气芳香,聚而不散,让海鳗妖深深迷醉。

那海鳗妖神识一出,打探四周,突然暴起发难,一个摆尾,便将那出尘少女拉下船,身后的巨尾紧紧裹住少女,强忍住当场吞食的急迫,便急速向大海深处游去。

那小舟之上的婢女百感交集,眼泪纵横地大声呼救。

此时元轲听到呼救的声音,毫不犹豫便纵身入海,想救起落水之人。

他以为一如平时,偶有发生的落水事件,便不曾在意,毕竟他也不是偶尔为之。救人捞船,他早已习以为常。

可就是如此,越游却越不对劲,他的水性自己是清楚的,自八岁起,整个白雪湾便没有敌手。

也不知为何,元轲总觉得他生来就属于大海,在莽莽大海之中,就连初入修玄之道的玄修,也远不及他。他便时常下海遨游,论速度能与海豚齐驱,讲憋气能与鲸鱼并驾。白雪湾附近的海域,被他探了个遍。

可今日的情形让他心惊,提起一口气全速追了四五里,大海越来越深入,汹涌澎湃的水压也让他越发不能喘息,

可那海鳗妖却速度丝毫不减,总是与他不远不近,相差十来丈的距离。

海鳗妖不时回转头来,龇开大嘴对着元轲一咧,嘲弄之色显露在那张令人泛呕的怪脸之上。

此情之下,一人一妖越追越远,难分难舍。见此情形,海底的大小鱼虾,一众生物也纷纷退避三尺。

转眼便追了半个时辰,深入大海也有十多里之遥,就连天上的皎洁月光,也渐渐黯淡低沉。

元轲自知不妙,将最后一口气提起,向鱼儿一样双腿一拍,双臂往前一拢,唰地一声便向前滑出十多丈远,咬紧牙关,右手排除海流带来的阻力,往前一捞。

便将那少女的右手抓在手中,隔着海水,也能感受那小手滑如凝脂,温软如玉,让人难以释手。

可此情此景,没有时间让他细细品味,因为那手的主人早已双眼紧闭,面容惊惧,怕是早已命丧黄泉了。

紧紧握住那手,绝不敢松懈一分一毫。

元轲凝望着那张貌胜明月,出尘绝艳的小脸,那脸上惊惧绝望的表情,一瞬间便刺痛他的心。

可他无能为力,挣扎着,口中突出最后一口气,这口气一遇海水便化身扶摇直上的气泡,离他而去。

左胸之中,本来带有律动般的心跳也越来越缓,仿若提醒着元轲你就要死了!

元轲从未如此绝望,从未如此自责,也从未如此地无能为力。

最后凝望一眼,那张还带着惊恐的小脸,歉疚的眼神好似说着,“救不了你,我很抱歉!”

元轲缓缓闭上双眼,左胸之中,那颗炙热澎湃的心,也仿若完成任务一般,结束了他生命的最后一动。

海鳗妖巨大的头颅回转过来,裂开他那张满嘴獠牙,腥臭不已的血盆大口笑了起来,笑得阴冷、诡异而放肆。

“自不量力,蝼蚁尚难自保,也敢学人逞英雄。买一送一,老夫此次不亏。”

“追了那么久,待我补补血气。”随即海鳗妖巨大的头颅向着元轲吞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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