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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拖着千斤重的腿脚,在教室外徘徊良久。眼前不断重复刚刚的画面。第六感告诉我,他演讲时冲着后排一直望去的笑容和眼神绝对不属于普通朋友。更让我内疚的是,草草收尾的演讲只为高一6班捧回了一个三等奖。耳边又响起邹超的那一声“加油”。无论如何总要面对,我一咬牙埋着脑袋就走进教室。

可是,就在我跨进前门的瞬间,全班爆发出整齐划一,热情如火的掌声,好像彩排过。

六十多双眼睛和笑容一齐对准了惊讶的我。抬起头的那一刻我才发现,作为副班长,我居然从未认真地注意过很多同学。那一个面若包公略有罗圈腿的小伙,居然咧着一口漂亮的大白牙。那一个满头卷毛被我戏谑为埃塞俄比亚的姑娘,抿嘴笑时原来有浅浅的酒窝。掌声持久到我呆在原地无法移动一步,直到海哥拍拍我的肩膀道,你已经表现的很好,我们都很满意。

我抬起红肿的金鱼眼,望着慈爱的海哥,又望了望全班。我因为私人感情而忘却了集体荣誉,被辜负的全班居然还如此善意地谅解我,接受我,甚至为我自豪。透过模糊的双眼,我望着每一张真诚的笑脸,颤抖地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已经感动到语屈词穷。

于是,我深深地,向这个让我永远不敢忘记的班集体,鞠了一个90度的躬。

“谢谢你们,这是我收过最棒的生日礼物。”

“李林立,恭喜你哎,你真X。”陈依霖晚自习时冷不丁地冒了一句话。

从她眼睛都未离开镜子的状态看,我打赌她绝不是故意的。可正是这份从容,才把方圆三里地都炸了个里焦外嫩。

过了半分钟,在她感到自己被注目礼后,才疑惑地抬起脑袋看着邹超,邱城,崔大龙等一干男生拜服的浪笑。我缓缓地转过脸,嘴角抽动,弱弱地问,你……你说什么?

我实在不敢置信,这个温柔可人的姑娘可以把脏话说的如此淡定娴熟。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这是日常用语好吧?”她嘲笑似的看着一群土包子,“看你们这群X样子,难看的XX。”

我听见了全班男生们此起彼伏的心碎声。

尽管谁都清楚,一个拥抱不能代表什么。可连着三天,邹超都没有主动和我说过一句话。连同邱城,钱若垚,莫彤,崔大龙都在有意无意地闪躲我。周遭弥漫着怪异的气息。

所以,在陈依霖一鸣惊人后,我就把她纳入了密友。我们一见如故,吃饭蹲坑形影不离,尽管我依然不能苟同她上课梳刘海的举动,她不能理解我数天扎同一个马尾的行径。好在她不装腔作势,而且还会把随身携带的护手霜和唇膏借我使,特别是她对学习的态度与所有人都大相径庭,让我一度好奇她是否来自外星系。

第一天转学时,她眨着单纯的大眼睛问我,什么是晚自习。第二天,她如同看到怪物一般对着一沓试卷尖叫,为什么中午还会有作业这种东西。第三天,她第一次看到同学们蜂拥围堵老师的壮观场景,从此对新生活失去了希望。我终于明白南京高考成绩为什么在江苏垫底N多年,她爹妈让她转学太有先见之明了。

不过她说,在未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幸好遇到不太正常的李林立。我也认为愿意陪我抽疯是友谊的必备元素。在我告诉他左珏的故事后,她坚定地握着我的手说,好羡慕一见钟情,去追吧李林立!

周五下午活动课,我和陈依霖溜到食堂吃鸡大腿。我们右手高举鸡腿,左手一抹满是油花的嘴巴,正大快朵颐不亦乐乎。突然,我两眼直勾勾地死盯食堂大门。陈依霖在我眼前晃了两晃鸡腿,看我还这副德行说,你见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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