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雪听闻此话,面色更显苍白惊恐,冲上来抓着我的肩逼问:“怎么了?是不是李约他出事了?还是又惹你生气了?”死死咬住唇,悲痛欲绝:“司徒雪,算我求你了,你饶了他吧!不要再折磨他了!”

我猝然发笑,“我折磨他?他连见都不愿见我一样,谈何折磨?”我态度恶劣,一把将她拽到镜子前,狠狠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镜中她自己苍白残败的脸。“你看看你如今的样子,三十岁都不到却将自己弄成这样?”一开始气势凌厉的人是我,到后来最先泪流满面的人也是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他会心疼?”

她哭哭笑笑,骂了一句:“那个神经病。”

我强忍心中痛楚道:“好,他是神经病,那你是什么?”

“你还是不愿意成全我们,是不是。”她终是这样恨恨问我。

我转身拿起在桌上的凰毒酒盏,又将它搁下。因嫉恨一人而杀人,终究与自己良心过不去。只敛下眉眼隐晦笑着:“你说呢?”

身后便不再传来声响,我知道她伤心了,尚要回眸,却见眼前疾速掠过了一抹艳红的身影,轻雪已然来到我跟前,夺过了那盏凰毒。

我心下狂跳:“你想干什么?”

她没有给我回答,只将毒酒一饮而尽。

这凰毒是一种慢性毒药,饮下它不出一秒便会四肢无力,七天后高烧,三四个月后毒开始袭击肺部,中毒者将会不断的咳血,场景生不如死。直到最后心脏衰竭,吐血身亡。

这酒,一开始我是打算让轻雪喝下的,也好出了这一口恶气。后来我想起李约,想起他得知失去轻雪的痛苦,他的痛苦便是我的痛苦,我又怎么忍心?

然后,却是轻雪亲手了解了这一切。

紧接着李约便冲进来了,我看见他心疼无比的将轻雪收入怀中,小心翼翼、如珍宝一般。我看见他的身子发颤着发抖着。他好像很害怕,害怕怀中心爱的姑娘会就此抛他而去。他害怕这世上只留他孑然一个人。

青年怀中的美人黑发披散,脸色苍白的仿佛一张纸。却在这个关头虚弱地出了声:“司徒雪她只是一时心急才失了分寸,不是有意的。”更加揪紧了他的领子,将整张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原谅她李约。”

嗒的一声,好像是一滴雨猝然落下,没过多久,屋外细细密密的雨水开始落下,嗒嗒的响声延绵不绝。我眼睁睁的看着那几个字从轻雪口中说出,不敢置信的发笑:“轻雪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这酒可是你自己喝下去的,我虽然恨你,却从来没想过要你死!”

她双眼紧闭,面色痛苦地一句话也不说。我却试图着冲过去重新抓起她让这个贱人好好回话,一把长剑却蓦地横在我脖颈前,剑身反射出灼灼冷光,如同镜面一般,我从中看见自己扭曲可笑的脸。这是李约头一次真真切切地冲我拔剑,为了保护她而对我拔剑。

他显然只相信轻雪,猝然逼向我的目光狰狞毒灼似乎要将我撕碎,然而我在他心中同一个无爱无恨的死人其实无异:“司徒雪,你为什么这么做?阿雪可曾哪里得罪于你,值得你这样心狠手辣的对付她?”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的逼问我,到了后来,语气已是哽咽:“你怎么能害她呢怎么能呢?”重紫的华美衣袍在灌入房屋的风中猎猎作响。那人就这样看着我,犹如看着血海深仇。昔日年少时的半分柔情缱绻呢?任凭我怎么寻,却是一点儿也寻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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