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清泉宫灯火通明。

暗青色颓废的建筑格调,宛若深渊般延伸的阶梯,泉水溅起地绝望轻鸣声,半空飘荡的黑夜迷雾,以及宫墙上挂满的奇诡状青灯笼。

远远望去,犹如诡域一般不可名状,无法琢磨。

身处在这种阴森可怖的办公场景,夜深人静根本无法入眠,哪怕是疲惫不堪小憩片刻,也经常会在梦魇中遇到一些稀奇古怪的场景。

据说,可能与这里死过人有些关系。

不是一个,而是成千上万。

对于那场史称清泉宫之变的历史,周清茹不做评判。

但最初,她对于身处在这种地方工作却颇有微词,不过,政务官曾经不经意的暗示过,这片建筑会变成这副模样似乎与超凡领域有关。

传说在这座宫殿下面镇压着一个“恶魔”,为了避免“恶魔”逃出封闭的牢笼,只好委屈他们这些政务人员努力的工作,因为只有努力工作才能消除“恶魔”带来的恐惧。

毕竟,经常加班会有一笔可观地政务津贴存在,而这种存在才是“恶魔”真正的生死大敌!

周清茹那时候就知晓,这只“恶魔”有一个可怕的名字。

“穷”。

夜里十时许,周清茹正伏在案桌上认真地写着报告。

窗外有阴风掠过,门窗摇摆,幕帘漂浮。

周清茹突然打了个寒颤。

她忍不住瞥了窗外一眼,然后放下钢笔,打算走过去关闭窗子,毕竟夜里的清泉宫阴寒刺骨,这么低的温度下稍不注意,极容易引起一些身体上的不适。

不过,她刚刚关上窗户,惊鸿一瞥之下却在窗底墙根儿处发现了一大缕黑色的毛发。

里面参杂着丝丝白色。

犹如脱落地秀发,阴森渗人。

周清茹脸色忍不住一白。

她由下而上看去,那毛发上头连接的幕帘竟然微微塌陷,凹凸成了一个人形的轮廓。

周清茹壮着胆子,伸手素手,用力一掀,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她微微张开小嘴,似乎准备大喊。

“谁?”周清茹冲着隔壁的屋子喊道“是谁将拖把放在窗后的?”

“哐当”

椅子被绊倒的声音响起,一个年纪不大,稚气未脱的正装少女赶忙跑过来,低头看了墙角一眼。

“秘、秘书官!是我!”她颤巍巍地举起手,牙齿似乎都在打颤。

看着眼前这个由秘书处派发,据说是刚刚从白云大学堂毕业的年轻女孩,周清茹深吸了口气。

过了好久,在年轻女孩瑟瑟发抖之下,她才平静地说道“去把那里收拾干净。”

“是、是!”

周清茹摇了摇头。

摊上这样一个新人,她又能怎么办?

当然是原谅她啊!

毕竟,当年她也是从新人里走过来的。

或许有些感同身受。

想到这里,刚才有些受到惊吓的情绪,似乎已经渐渐淡去了。她直接伏在案桌上,最后写了一会儿,然后就拿着撰写完毕地文件走出了屋子。

临走前她还嘱咐道“晚上应该没有其它事情了。收拾完早点休息。”

“是。秘书官!”

周清茹转身离开。

年轻的秘书则是将拖把拿出去,然后用干毛巾擦拭地板上的黑色污迹,待擦拭完毕之后,她才有些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

此事,她的背后早已经被冷汗浸湿。

仔细地检查了一番秘书官的办公室,年轻的秘书关上煤灯,然后又重新的进入了隔壁的屋子。

昏暗地视野中,拖把曾经沾染的地板上,一抹黑色地污迹似乎在不断扩散,有根根宛若丝线状的事物扭曲纠缠在了一起,随后又如钢丝般笔直的拉长。

诡异的黑色事物逐渐生长,缓缓蔓延到了地板,墙壁上,还有穹顶上。

很快,视线就已经被黑色的丝状物质慢慢填满。

途经了数道“阀门”地严格辨认与检查,周清茹来到了位于清泉宫身处的元首府邸。

最后一道流程所面对的是侍卫长哥舒胥。

一个四十余岁,蓄着胡须,黑面冷漠,眸如蛇蝎的中年人。

说实话,周清茹有些怕他。

不知道为何,每次看到侍卫长,周清茹的心底都忍不住升起一股寒意。

但作为清泉宫元首办的秘书官,她又不得不与眼前的这个男人打交道,因此,她只能暗中咬着银牙,强迫自立露出一丝笑容。

哪怕笑容僵硬而迟缓。

“侍卫长,那位休息了吗?”她尝试问着。

但侍卫长哥舒胥没有说话,只是古怪地看了她一眼,随后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后者感到身体发寒,就仿佛被毒蛇盯上了一样。

周清茹张了张嘴,但话语还没有说出口,就听到了哥舒胥沙哑低沉地说“政务官在里面。”

她只好将剩下的话咽到了肚子里,然后冲着侍卫长点点头,这才继续朝着里面走去。

视野中,是一片黝黑深邃的走廊,只有少数地几个地方亮着灯光。

不知道什么缘故,最近这里竟然没有点燃几盏煤灯,也不知道是不是煤气系统发生了故障。

她来到了某扇金属大门前,深吸了口气,然后举手准备敲门。

但修长的指尖尚未碰到金属门,眼前的大门就已经诡异地打开了一道缝隙。

缝隙幽暗如墨,但墨中仿佛有一道黑影走了出来。

“什么事?”

透过昏暗地光线,周清茹看到了一个硕大的鹰钩鼻。

是政务官。

不过,今天地政务官似乎有些奇怪,尤其是他的声音,仿佛喉咙里含着什么东西一样。

但周清茹没有多想,她只是递过去手里撰写完毕的文件,然后略显平静地说道“这是明日会晤的相关流程,按照办里的意思已经做出了修改。不过”

她似乎稍稍有些难以启齿地说道“我国好像没有在清泉宫以外,会见外国政要的先例?”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

冰冷刺骨的言语让周清茹脸色一白,因为记忆中,政务官从来都是笑眯眯地模样,似乎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样带有申斥意味的话。

哪怕是当初第一次来到清泉宫,她犯了错误的时候都没有过。

政务官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异常,他微微愣了下,随后才说道“这是内阁的意思,原国理藩院也已经同意了。”

“原来如此。”

她僵硬地挤出了一个笑容。

但笑容有些难看。

“还有事吗?”

“那属下就”周清茹刚想说要离开,却突然听到了屋子里传来了一阵异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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