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鲁士早在百年就已经击败了法国!”
唐浩然的话声虽说不大,可不单张之洞、赵凤昌两人听了目瞪口呆,做声不得,连同辜鸿铭同样也是瞠目结舌,满是疑惑的看着唐浩然,即便是他在德国研修时,最自大的德意志人也不见得敢说出这句话来。:
“这,这是为何?”
张之洞不解的看着唐浩然,辜鸿铭同样满是疑惑的望着他,想听他的解释。
“1806年,矮个子的法国皇帝带着大批军官来到柏林郊外,用马鞭指着一座墓碑对部下说:“要是他还活着,我们就不可能站在这里了。”说话的人是拿破仑,而墓碑的主人是腓特烈大帝。这两个人都对德国的发展起了深远的影响。腓特烈其实一生都没称帝,他只是普鲁士的国王,皇帝的称号是人民赋予他的。他做了什么,以至于目空一切的拿破仑会如此评价他?”
又一次,唐浩然把视线投向那一个不时提问的,也是唯一不知姓名的人,显然,他对德国非常了解,这个人是谁呢?为什么能与张之洞平坐?不过现在他并没有心思放在这个人身上,已经将德国的崛起之中说了几个小时的他,依如先前一样,继续讲述着腓特烈大帝与德国崛起的因果关系。
从其对普鲁士军队的变革,到教育的变革,在唐浩然直白的讲解中,张之洞则不时的点头,更未打断他的讲述,至多只是偶有不解时才会发问,然后等着他的解释,有时辜鸿铭也会在一旁加以补充。
“威廉还把这种教育方式推广到全国的学校,学校向军队学习,强调纪律和勤奋,于是无意之中,他成了德意志第一个实行义务教育的君主。而随着他的“教育”,他给整个普鲁士打上了烙印:遵守纪律、服从命令、尽职尽责、讲究精准、勤奋俭朴。军营式的纪律与等级制度支配整个社会生活,“普鲁士精神”成形了”
普鲁士精神!
五字传入耳中的时候,辜鸿铭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唐浩然会说德国在百年前便击败了法国,击败法国并不是一朝一夕的,而是几代人的努力,正是那几代人的努力铸就了现在的德国,当辜鸿铭浮想联翩时,唐浩然却继续着他的讲解。
“费希特这位走出书斋的哲学家,他的答案是全民教育。他呼吁用强迫人民服兵役的办法,来强制推行全体国民教育。他指出:只要贯彻好全民教育战略,“所有经济领域,不要很长时间,也不要很多困难,便可达到空前的繁荣昌盛,如果需要核算的话,国家获取的利益将超过它最初投资的千倍。”而普鲁士懦弱的统治者这次得出了与学者们同样的答案。威廉三世说:“这个国家必须以精神力量来弥补躯体的损失。正是由于穷国,所以要办教育。我从未听过一个国家办教育办穷了,办亡国了。”
“好一个威廉三世,好一句从未听过一个国家办教育办穷了,办亡国了。”
作为一个文人,至少在这一点上,张之洞更是发自心底里赞同重教的观点,这也是儒家学问的观点,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发出这声感叹,而在他的感叹中,唐浩然喝了口茶,继续说道。
“大人,这是一个精于理性思考的民族所做出的最精彩,也最有价值的逻辑推理。对后起国家来说,要取得政治、文化、军事上的强国地位,首先必须在教育上占得先机。对此时的德意志来说,高质量的国民教育确实是救亡图存、实现统一和强大的基础。”
一句委婉的劝说之后,唐浩然的脑海中所浮现的却是德国崛起的道路上,教育发挥作用,正是教育改变了德国,促进了德国的崛起。
“1825年,普鲁士开始实行强迫性教育制度,受教育和服兵役一样被视为公民义务。1850年,普鲁士颁布学校法草案,将这一制度以法律的形式予以保障,规定教师享有公职人员的一切权利与义务,学生免交学费。从18年到1846年,普鲁士国民学校学生增加近一倍,适龄儿童入学率达82,到60年代时提高到975,国民素质空前提高。历史证明了普鲁士的眼光。”
也不知是不是穿越的后遗证,在几个小时的讲述中,唐浩然发现自己的记忆极为清楚,过去尽管只看过一遍大国的崛起,但不仅能忆起其内容,甚至更能清楚的想起其间的年份、数据,几个小时的讲述使得唐浩然已经口干舌裂起来,在提及普鲁士的教育时,他突然不愿意再说下去了,望着似有所思的张之洞,用极为平淡的语气说道。
“1870年,最终打败法国并俘虏了法国国王的元帅毛奇说道“普鲁士的胜局是在小学教师的讲台上决定的。”,而出色的基础教育,支撑起高质量的大学教育,现在,我们看到了,看到了德国。也知道了德国在那里了,德国的教育、德国的工业品,德国的一切,我们都知道了,歌德们再也不需要发出那声感慨了!”
或许,唐浩然不再去讲了,但辜鸿铭却想了很多,他想到了在惨败于拿破仑4年之后,柏林大学的诞生,想到了普鲁士正在向法国支付巨额战争赔款,下决心要办教育的国王拿出了最后一点家底,创办了那所世界一流的,甚至影响到全世界高等教育的大学。
望着唐浩然的目光也发生了变化,自国门洞开四十余年来,世人只知西洋之强,可却全不知西洋为何强,现在望着唐浩然,辜鸿铭知道了,眼前的这个青年给了一个再清楚不过的答案,尽管过去亦心知中国欲求富强,必须兴办教育,但却没有他像这般深入浅出的一一说道的那般清楚。
“呼”
良久之后,似长松一口气般又像是从惊骇中回过神来的张之洞望着唐浩然,顿时深感当今中国,正缺少也正需要的就是这种人,不管他提出什么要求,要多高的薪水,也要把他留在自己这湖广总督的幕府里,他与辜鸿铭不同,辜鸿铭精通的是西洋的语言、,而他却是全然不同,自己若是办洋务,离不开这种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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