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静云朝着大堂沙发区的方向走去,徐茵已经躲在那里朝她招手。

这一次,苏静云没有理会她,只是冷着脸,握着手,一步步的朝那个仍兀自沉寂的坐在沙发上的男子走去。

头顶的阳光陡然被人遮住,男子诧异的放下手中的报纸,然后抬头对着苏静云露出一口白牙。

“姐,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他泰然处之的拥抱令苏静云僵硬的身体挺得更直,她似乎还没有从眼前的状况中回过神来。

直到徐茵的抽气声远远的传来,她才惊讶自己的失礼,淡淡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颔首道:“静安。”

苏静安,她同母异父的弟弟。苏静云的笑容有些勉强,不用仔细看便能发现那牵强的扯动的嘴角不过是面部表情罢了。

苏静安放开了她,却没有退回自己的位置上,而是改为拉她的手说:“姐,妈说你好久没回去了,让我过来看看你,你过得好吗?”

也许是因为一半血缘的关系,也许是因为他的手心太过温暖的关系,苏静云尴尬之余慢慢放松了下来,对他说:“你先坐下,我去请假,有什么事情回家再说吧。”

她的弟弟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他来了,是不是意味着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或者已经发生了?

苏静云抱着满腹疑云跟领班打了招呼,带着苏静安回家去。

她的家庭很复杂。母亲带着当时五岁的她嫁给本市小有名气的房地产商。她一直觉得如做梦一般。

后来他才知道所谓的继父早就已经结了两次婚,第二任的妻子还留下一个比她大一岁的女儿。这样的家庭组合,注定了矛盾与摩擦。

人人都说母亲嫁过去是高攀了,她又何尝不觉得自己跟他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为了不让母亲难做人,她处处忍让,忍气吞声,但是苏慈雪,那个名义上的姐姐,简直是欺人太甚。为何有人可以拥有那么柔美的名字却那么歹毒的心肠?

当时的苏静云完全可以用生活在水深火热中来形容,可是她不能反抗,更加不能找母亲哭诉。如炼狱般的日子直到传来母亲怀孕的消息时,终于有所好转。

因为苏慈雪有了新的目标,她不再紧盯着苏静云不放,转而可以对付母亲。千方百计想让母亲流产。你能想象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拥有如此恶毒的心肠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吗?

也许你们不知道,可是苏静云却真切的感受到了。每每思及此,她总是不寒而栗。

她将手上的茶杯放到小几上,推到苏静安的面前。她有时候常想,静安真是命大,有那么恶毒的姐姐竟然还能活下来,不可谓不是奇迹。

苏静安腼腆的笑着,显出一丝羞涩,却并不显得小家子气,反而落落大方的说:“姐,你不用麻烦了。”

“那你来找我做什么?”苏静云不打算转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所谓的姐弟情深,是不会发生在他们这样的家庭的。即使苏静安的确亲苏静云比苏慈雪多一点,但是苏静云自认没有多余的爱可以给他。遂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十八岁那一年,她接到了大的入学通知书,便只身来到了这座举目无亲的城市。但是,这里的空气是自由的,这里的思想是自由的,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而开放的。

她可以大口的呼吸,大口的喘气,用力的挥洒着自己的青春与激情,在陌生的城市里,寻找着一份属于她的温暖。

苏静安开始显得有些无措,他没想到几年不见,苏静云依然如此的直接,直接的没有给他一点准备的时间,尽管他已经被逼的准备了很久很久。可是面对她的时候,他却心里没底,虚的很。他清了清喉咙说:“姐。”

苏静云点点头,表示自己有在听。

苏静安试图张了好几次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一直在那里踌躇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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