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曼曼的小嘴被苏峻的大手捂住,只能发出含含糊糊的声音,漆黑如点墨的眸子圆睁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见曼曼安静下来,苏峻舒了一口气,松开手,说道:“去准备洗澡水吧,用过早饭,我还要去药行一趟。”

“嗯。”

曼曼从鼻翼里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双手遮住眼睛,再不敢看苏峻裸露的上身一眼,飞也似地逃出门外,连门也忘了关上。

“这丫头,还真是懵懵懂懂,莽莽撞撞。”苏峻哑然失笑。

洗完澡,苏峻整理了一下衣冠,在曼曼陪同下走下东楼,朝苏母刘氏所在的西楼走去。

晨光妍丽,清风徐吹,走在曲折幽邃由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嗅着随风而至的草木气息,苏峻精神为之一振,随手从一株垂柳树上折下一根刚刚抽出嫩黄柳芽的枝条,说道:“春天种下一只小兔,到了秋天能长出一茬的小兔,曼曼,你信不信?”

在洗澡的时候苏峻便注意到,曼曼这小丫头似乎有点闷闷不乐,一直低着头,两只手在衣襟边纠缠着,此时有意说点轻松的话题逗乐小姑娘。

曼曼闻言,果然抬起小脑袋,惊奇道:“兔子也可以种?”

苏峻道:“当然,不信的话,等从药铺回来我就给你种一只。”

曼曼细长的眉头一挑,怀疑道:“少爷,你该不会要抓一只小兔活埋在土地里吧,那可不行,多可怜呀。”

苏峻笑道:“放心吧,在你面前,少爷我可不是一个残忍的人,不会做一些残忍事情的。”同时又在心中嘀咕了一句:“在敌人面前,前世的少爷我残忍起来不是人呐。”

“可是少爷,你还没告诉我怎么种兔子呢?”小丫头明显被勾起了无尽的好奇心。

苏峻一副莫测高深的模样,微笑道:“不可说,不可说,等回来你就知道了。”

曼曼极为干脆地说道:“那成,我还没见过种兔子哩。”

苏峻见曼曼开心起来,这才加快步伐朝西楼走去,当走至西楼一侧的一处亭榭时,突然听到西楼内传出一道熟悉的声音。

“叔母,您家药行的生意日益凋敝,再这样下去根本就无法维持生计,还不如转让给侄儿,侄儿替您好好打理药行,每年定时给您送来丰厚租金,岂不甚好?”

苏峻身子一震,豁然想起这道声音的主人,脸色渐渐阴沉下去。

“少爷,苏苏战少爷又来了。您可别犯倔,您说过冲动是魔鬼。”曼曼小脸上不知何时已布满愁色,担忧地看了苏峻一眼,这才小声在苏峻耳旁说道。

苏峻心中不由一阵苦笑,自己什么时候竟沦落到让小丫鬟劝慰自己了?

这个苏战是苏峻的堂兄,今年十七岁,是苏峻族叔苏华锋的次子。

在景州,苏氏分为南苏和北苏,南苏贫弱,北苏豪富,两家无论是地位、势力、财富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判若云泥,根本无法对比。

苏峻的祖父苏弥衡和苏战的祖父苏弥泰乃是同胞兄弟,两家境况虽有不同,但毕竟还有一些血脉渊源。

少年苏峻对南苏的族叔伯、族兄弟了解的并不多,只知道族伯祖苏弥泰膝下有三个儿子苏华仁、苏华庭、苏华锋。

大子苏华仁一家在二十年前搬迁至中州上京,音讯几无。

二子苏华庭颇具商才,如今已成功执掌整个北苏在景州的所有生意。

三子苏华锋,更是大武师境界的武道修行者,执掌北苏内政、族律。

而南苏,苏峻的祖父苏弥衡在苏峻未出生时便已去世,膝下只有一子一女,苏仲宇和苏仲灵。

苏仲宇便是苏峻的父亲,于苏峻幼时便因病去世。而苏峻的姑姑苏仲灵也早在他七岁的时候远远嫁往灵州。

南苏一脉,也仅仅只剩下苏峻和苏母刘氏这一对孤儿寡母,生活之清贫,不言而喻。

苏战身为上品武师苏华锋次子,虽只有十七岁,但一身武道修为已臻至上品武夫的境界,再差一步便是跻身入武师境的高手了。

说来可笑,以前的苏峻绝对算是族兄苏战的一条跟屁虫,整天跟在苏战屁股后面转,无论是踏青寻芳、倚红偎绿,抑或是寻衅生事、打架斗殴的时候,对于苏战出手之阔绰、武力之剽悍是极为羡慕的,恨不能生在南苏之家。

但就在月前的一天傍晚,苏峻在外吃了一天的花酒,在归家途中,他醉醺醺骑着马走至九鲤湖虎坊桥的时候,偶然邂逅了一妙龄少女,由于夜幕将近,他看得并不甚清楚,但却越是觉得此少女身材说不出的窈窕,脸蛋说不出的好看,禁不住翻身下马,嘿嘿然朝少女走去。

那少女独立在虎坊桥头一侧,面对着偌大一个九鲤湖,似乎并未察觉苏峻已悄然接近。但当苏峻朝少女肩头伸出魔掌时,还是发生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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