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众人不分是非一边倒地附合许芸芳,这使古大家气急败坏。
“不是这样的,她乱说,你们不要听她说——”
许芸芳哪里会给她说话的机会?她中气充足,话一出口便盖过了古大家涩涩的尖锐难听的苍老声音: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对不对?古家欺侮我方家朝中无人对不对?”
对——众人又大声附和,笑啊笑。
古大家气得肺炸,她纵横小堰塘镇几十年,何曾吃过这种亏?
气急败坏又被封嘴的她扬起巴掌就向许芸芳煽去。
啪!许芸芳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街面上静下来,静得风吹落一片树叶都能听到落地声音。
大家都盯着被打的许芸芳。
她似乎被打得很重,踉跄着后退几步,眸子盯着古大家,突然大吼:“婆婆请后退!媳妇要动手了——”
方氏哪里还有正常思维?这时候即便是儿媳妇不对,她也会一致对外。她一退,身后的七姑娘八姑娘九姑娘忙拉着还在哭泣的六姑娘后退。
围观众人中有好事者奔走相告:
“打架了——打架了!”
一传十,十传百,赶场的农民、做生意的小商贩都拿着家伙冲过来。
这种拉帮结派以村子为战队的群架,不管对不与对,人人都得挺身而出,否则会被村里人看不起,遭到孤立。
大街上围观群众静默半秒钟,突然像听到命令一样呼啦呼啦后退,古家竹林的站在古氏身后,方家坝的站在方氏身后,双方都朝对方吼吼:要打架吗?来嘛,哪个怕哪个哦!
街中间空出一片,许芸芳肥胖身子俨然一座山一样屹立。
“古大家,我是晚辈,我不敢还你的手。但是来而不往非君子,既然你打了我,那我就还给你的三个媳妇。她们应该提醒你,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更不要以大欺小——”
许芸芳的宣战宣言说完,顺手抓了一根扁担呼呼舞起来,将一根扁担舞得如轮盘一样。
众人各自亮出家伙,或者扁担,或者镰刀......
“住手!”有人在纷乱中大声喝道,“通通住手!”
小堰塘镇镇长,古大家的大儿子古有礼汗流满面地挤进人群,拦在古大家和许芸芳中间,双手一拱,朝四面行礼,“我是小堰塘镇镇长古有礼!大家通通住手,有话好好说!都放下手里的家伙,放下啊!”
挤满人群的大街突然安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拿着家什也不知往哪放了。
“大家放下家什。我保证,我虽然是古家竹林的,是古氏的儿子,但我是镇长,我一定会公正公平处理此事。放下家什啊?!”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放下家什。
转过身,古有礼攥着许芸芳的胳膊:“你是哪家的媳妇?你为啥要打我娘?放下家什,先冷静好不好?!”
许芸芳丢了扁担,假装惊讶地上上下下打量古有礼,双手叉腰:“喂,你真的是镇长古有礼?古大家的儿子?”
古有礼点头:“是,我是镇长。你是哪家的媳妇?知道这么大街上打人犯法吗?”
“大街上打人犯法吗?”许芸芳愣愣,大声重复着这句话。
是——众人想也不想就齐声答道。
方氏瞧瞧自家媳妇要吃亏,这个时候,胳膊肘儿是不会往外弯的,她忙走上前:“古镇长,你不能怪我媳妇——”
古有礼吃惊:“方大家,她是你媳妇?五先生的后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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