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红菱问我理想的时候,我只是淡淡地说:“开个小商店,有吃有喝。”

是啊,我因为贫穷,就连理想都那么地微小。

当我问及红菱烧伤好了没有的时候。她冲我吐了个烟圈,笑着说:“什么了不起啊?早好了。被烫的当天我就接客了呢,不碍事。”我问她:“平时都干什么?”她笑着说:“看男人骑在我身上喘气、用力、抽搐、然后掏钱!”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问:“那不工作的时候呢?”

红菱说:“哪有不工作的时候啊,我多努力赚钱啊。连例假来的时候都出去的白天嘛,呶,就看看这些口水剧。”

说着她指了指床头的一叠碟片。

我知道红菱有委屈和牢骚,但是她又无处发泄,甚至连倾诉的对象都没有。她能把那些苦和痛说给谁听呢?去给那些趴在她身上的客人吗?买一送一,嫖她一次,她再奉送一段辛酸故事?她也只有向我倾诉、宣泄、甚至抱怨了。

红菱一边和我聊一边拿出针线来缝牛仔裤,一条已经洗的发白的裤子,她依然在缝缝补补。她现在或许赚钱很多,但是对未来的恐慌和无助丝毫没有改变,她不知道如果她甚至再失去卖的机会,还能去哪里,还能干什么。

所以红菱舍不得多花钱,她宁可把一条裤子缝了又缝,如同补满她未来的苍白!

现在的红菱赚钱越来越多,选择越来越少,辛酸越来越多,尊严越来越少,恐慌越来越多,欢笑越来越少。以后呢?还会有更多的苦难去压向这个让我一个同样是弱者的女人都想去同情她的女子吗?

我说:“别补了,下次来我买一条送给你吧。对了,你原来的衣服呢?”

红菱一边熟练地用着顶针穿针引线,一边说:“不用了,好妹妹。反正姐姐我一天没多少时间是穿上衣服的。买新的干嘛?多浪费!原来那些衣服,现在还穿着干嘛?原来工作靠风骚,现在得实实在在地干!平时在珠儿姐这里,穿成那样有什么用?怪别扭的,还是牛仔裤舒服。”

就这样,一个每天几乎不穿衣服的女人,用那些琐碎的针线修补着能遮住她身子的衣服,而更加讽刺的是,她却要用脱去所有衣服的方式去换取生存的机会。

回去的路上,我怀抱着满腔辛酸坐在公交车上,可低落的心仍旧留在珠儿家里嗅着红菱的味道。有香水的清幽沁人心脾,有沉沦的苦闷痛彻心扉,有无助的迷茫欲罢不能。

不知道是为什么,芳芳越来越臭名昭著。没有人愿意和她在同一个包房工作,没有人愿意和她一起洗澡,没有人愿意和她一起逛街

她是一个独行者,对自己同类的毒害使她失去了一切同舟共济的伙伴。

芳芳估计是实在受不了这种被孤立的气氛了,她主动和大家说话,买零食给大家吃。可是收效甚微,只有少华隔三岔五地和她聊聊,关心一下她。

但是看着芳芳和少华,我同样感到害怕。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斗争为什么无处不在切如此残酷。

除了少华,芳芳还极力拉拢丽姐。时不时给丽姐买包香烟什么的,而丽姐也比较照顾她的生意。有出台的都交给芳芳,红菱走后,芳芳逐渐成了收入最高的姑娘。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