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东笙不快,“爸,你还是我亲爸吗?在这么多人面前说我是个混蛋,我可是你的儿子,我是混蛋,你不就是个大混蛋了?”

顾晋眼睛一瞪,狠狠剜了他一眼,因着人多,他也不好发作,所幸就直接不理他,把自己的三子介绍给了苏柒认识。

若说顾东笙痞气,那么顾家三子顾东烁便是个谦谦君子。

两个人长得一点儿都不像,据说顾东笙的母亲不是个正经的主,搬不上台面,因此在家里才这般不得宠。

顾家的和胜帮败落的有点快,下面好几个堂口的老大都开始自立门户,或者叛变,顾晋正头疼的时候,邢启宏来了这一份请帖,简直犹如雪中送炭一般,让他看到了东山再起的希望。

顾晋跟沈沛秉的关系一直不错,只是沈沛秉这几年一心经营正经生意,并有洗白的心思,对道上的事情多数时候都是不闻不问,除非事情闹到他的眼前,他才会出手管一管。顾晋跟他商量过很多次,他均是表面上应着,却从未有任何作为。

由此,弄的顾晋也十分丧气,外忧内患,外头侍寝不顺,家里头也闹个没完,真正是家宅不宁,做什么事儿都不顺。

顾晋虽已古稀之年,可野心上存,也不希望当年辉煌的和胜帮,就这样毁在他的手里。之前是碍于面子,他始终不愿意主动示好邢启宏,正好现在有个契机。

顾东烁在顾晋的授意之下,同苏柒侃侃而谈。

顾东笙则兀自去寻酒喝,目光时不时的往这边望过来。

“父母之命,请多担待。”顾东烁低声在她耳侧说道。

苏柒吃了一口蛋糕,舔了舔嘴角,侧目看了他一眼,轻轻一笑。说:“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介意的。而且要应酬的人太多,跟你聊天反而会轻松一点。”

“谢谢。”他仍谦谦有礼。

等时间差不多,邢启宏便带着她,走到了宴厅的中间,桌台上是用杯子垒起来的杯塔,桌子的前面放着一个台子,邢启宏牵着她的手站了上去。

顿时,场内全部的聚光灯都打在他们的身上,苏柒庆幸自己之前当的是艺人,不然这样的场面,她未必能撑住场面。

她脸上洋溢着标准的笑容,视线落在某一点上,邢启宏捏捏她的手,她便转头同他对视。她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激动,甚至眼眶微红,这是一种切切实实失而复得的感情。

苏柒得配合他,她回握住了他的手。

“大家都已经知道,苏柒是我流落在外的女儿。”他抬手抚开了她散落下来的发丝,说:“我今天举办这场宴会,有两点想要跟大家说明。一个是关于我这女儿,她在外面漂泊了二十多年,期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不用她告诉我,我也能想到。”

“在这之前,我没有找到她,所以我没有办法好好的保护她。现在我终于找到她,也确定她就是我邢启宏的亲生女儿。那么从今以后,谁欺负她,就是欺负我邢启宏,我一定千百倍奉还,不管这个人是谁,欺负我女儿,绝对不行!”

“第二个就是,因为我身体不好,所以打算将我手头上的部分生意交给我女儿打理,所以还请各位日后看在我的面子上,对我的女儿多加关照。她还是个新人,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但就算是新人,她也不会由着人欺负。”

此话一出,人群里很快就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有这样的反应很正常,邢启宏对此不以为意,只示意魏澈拿了香槟过来,笑说:“今天多谢各位给邢某人面子,来参加这场晚宴。也劳烦大家以后对我女儿苏柒多多担待。”

邢启宏的地位摆在这里,在这种场合下自然要给他面子,话音落下,掌声四起。

苏柒笑的灿烂,张开双手轻轻抱了抱邢启宏,哽咽着说:“谢谢爸爸。”

随后,两人便一起倒了香槟,将所有的酒杯都倒满了香槟。

宴会继续,觥筹交错。

好些个男性青年过来跟苏柒搭讪,还邀请她跳舞。

这不,她才刚刚下场。又有人过来。她借口要上卫生间,出了宴厅透气。

她去卫生间补了补妆,出来的时候,走廊上多了个人,酒店整个都被邢启宏包下了,走廊上自然没有闲杂人等。

她稍稍顿了顿,眼神飘忽了一下,微抿了下唇,挺直了背脊,准备回宴厅。

还未从他身侧走过,来人一步挡在了她的面前,微扬了一下唇角,说:“今天很漂亮啊。”

“谢谢顾四少的夸奖。”她微低垂了眼帘。

他仍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笑说:“不客气我不过是说了句实话罢了,苏小姐何必那么客气。啊,不对,现在应该称呼你为邢小姐。”

苏柒抬眸看了他一眼,“其实叫什么都一样,我还是我,不会有任何改变,爸爸还在等我,失陪了。”

说完,她便径直离开,没有丝毫停留。顾东笙倒是没再拦着她,回头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长廊中。

苏柒回了宴厅,为了避免再次跳舞,她找到了邢灏,站在他的身后,推着他去了空中花园,那边人稍微少点,相对比较安静。

“谢谢你。”

“不用,其实是我自己不想待在那里,所以才特意走到你身边,假意照顾你的。”苏柒直言不讳。

邢灏轻声笑,“这是父亲专门为你举办的晚宴,你这样躲在外面似乎不太好。”

“不要紧,反正我回去也是跟各种各样的人跳舞,我穿了高跟鞋,站一个晚上都费劲,更何况还要让我跳舞。很痛苦的。”她的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

邢灏笑道:“有些人,想跳都没的挑。跳舞容易联络感情,以你现在的身份,可以随意选择舞伴,不需要每个都接受,择优即可。”

苏柒啧了一声,“我也知道择优,可是我哪儿知道哪个好哪个不好,今天在场有大部分人我都不认识,我怎么好意思拒绝。要不然,你帮我看?”

她这话有点试探的意思。

邢灏笑了笑,仰头用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她,眸色平静无波,笑说:“小柒,你如果是挑选男朋友我倒是可以帮你看看,只不过我得提醒你,我眼光并不好,看人也不是很准。”

“爸爸应该跟你说过,我常年都待在院子里,并不喜欢出门,更不喜欢面对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所以。其实今天来的人,我几乎都不认识,自然不知道孰轻孰重。”

“别同我开这样的玩笑。”他的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意,淡淡的,没有丝毫波澜。说完,便转开了视线,看向了别处,不再同她对话。

苏柒低笑一声,说:“对不起啊,我以为你会认识一些,是我想错了,真的很抱歉。”

“不要紧,你去找魏澈吧,我在这里待一会。”

“算了,我还是在这里陪你吧,我保证我不说话。”

邢灏淡淡瞥她一眼,“随便你。”

苏柒没有再说话,只默默的站在他的后侧,看着这座城市的夜景。苏柒并非不愿意应酬,这种时候,她应该像朵交际花一样到处游走,利用自己的姿色,同那些达官贵人攀上关系,属于自己的关系。

只是她有点累,她需要少做休息。在宴会举办之前,魏澈都给她挑过重点,她虽没上过什么正规院校。但私下他们会有私教,教他们一些该用的东西,比如说语言类。

苏柒这一块一直不太好,她努力过,但有些东西不是光努力就够了,还需要一点天赋和兴趣。她不是天才,很多事情她是用了比别人十倍的时间来练习,才有了今天这样的位置。

她不够幸运,老天没有给她一双父母,连一颗天才的脑袋瓜子都不肯给她。

客人的名单,重要宾客,她都记在脑子里。

她陪着邢灏站了一阵,就同他说了一声,转身找老爷子去了。

这一晚,老爷子和邢灏给足了她面子,一直留到宴会结束,才由魏澈安排回家。

苏柒收获颇多,回到家整个人都累瘫了,趴在床上动也不愿动。躺了一会,就这么睡着了。

邢启宏安顿好邢灏过来时,她就这样毫无形象的趴在床上,一动不动。魏澈本想出声叫她,被邢启宏阻止,然后轻手轻脚的过去,替她盖上了薄被,关了大灯,只余下一盏昏暗的台灯,便又无声无息的出去了。

房门关上,苏柒蠕动了一下身子,终了也只是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不卸妆睡觉的结果就是脸上长了三个硕大无比的痘痘,被邢瑶那小妮子足足嘲笑了三天。

宴会过后,苏柒的身份算是彻底被证明了,谁都知道她是邢启宏的私生女。并且是极其疼爱和重视的私生女。陆闯是个血淋淋的教训,自然不会有人敢再欺负苏柒。

死倒是不怕,就是怕死的太惨,太痛苦。

苏柒这些日子还挺忙,过上了朝九晚五的日子,她每天早上都同邢启宏一起吃完早餐去公司,邢启宏先让她接手了正当生意。

每隔几天,晚上会带她去一些会所。

再然后召集了几个堂口的人,一起吃饭,汇报工作。私下的这些行当,自然是办不到台面上来说的。

邢启宏所涉猎的范围很广,最近的重头逐渐转向了军火生意。

其中对于苏柒的到来,最为不满的就是黑影的头秦豹,他认为小丫头涉世未深,没有资格参与他们的事。更没有资格坐邢启宏的位置,由此私底下煽动了不少人,一副准备造反的架势。

对于他的煽动,邢启宏只用了一个方法,反对者死,顿时哑口无言。秦豹不服,可以,没了邢启宏这颗大树,一日之间出现了许多死对头,日日没个安宁。

苏柒当场见过,邢启宏杀人,谈笑间,一条命就在他手里消失,人不可貌相,表面祥和的人未必真的祥和。当然表面奸诈的人,未必就真的狡诈。所以,人心是最难摸透的东西,身处当下,还能相信人,只能说邢启宏的道行比她想象中要深很多很多。

苏柒忙归忙,也不耽误约会谈情。

她和陆彦的地下情,与顾东烁正大光明的约会,陆彦看在眼里,却从未开口提过一句,假装他并不知情。

时间过的很快,秋去冬来,年末将至,陆靖北和陆筱的婚期也快到了。

而苏柒和陆彦的地下恋情也被爆了出来,至于是谁做的,苏柒说不知,陆彦也说不知情。

两人究竟谁在说谎,便不得而知了。

说他两是地下情,其实这么些日子以来,虚虚实实,真真假假,除了他们两个,旁人难辨真伪。

这天,两人出来吃饭时,陆彦身后多了个小尾巴,她坐在陆彦的身侧,一脸笑意。

多日未见,这陆筱倒是越发标致了,人逢喜事精神爽,大概就是这样吧。她端端正正的坐在那儿,十分认真的说:“苏柒姐,首先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是来帮皎皎打探什么的,这事儿我现在不管了。”

苏柒笑了笑,说:“看的出来,你现在怕死也没那么闲工夫管了。”

“其实我来是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苏柒喝了一口茶,问道。

“就是我有个伴娘意外怀孕了。然后我想请你来当我的伴娘,因为我妈要求十二个,十二个真的已经是我的极限了。现在一个忽然怀孕,没办法给我当伴娘了,让我再去找一个,我实在照不出来了。哥出门的时候,我听到他给你打了电话,所以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你。”

陆筱吐了吐舌头,说:“苏柒姐。那天你有空吗?”

苏柒看了陆彦一眼,他耸耸肩,表示不知情。

让她去当陆筱的伴娘,这可不是一件普通的事儿,其中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一方面,新郎是陆靖北,她当这个伴娘,怎么都觉得像是去自己找虐。

另一方面,陆家同邢家现在还僵着,若是她同意,不管以什么身份出现在陆筱的婚礼上,这都在间接告诉外人,陆邢两家重修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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